元贞二十四年秋,大将军温景云重掌兵权,受旨秋后巡视三军。
梁怀恩蹲在床边,痴痴的看着因小产虚弱而昏迷不醒的温景云。
平日里强悍胜乾君的温大将军,终是抗不过坤君自身体弱的桎梏,一场自导自演的小产就将人闹得没了生气,也将梁怀恩的爱念断的彻底。
起身走到脸盆架前,用温水润湿了一方脸巾,复又带着回温景云身边,动作轻缓的从被子里掏出温景云汗津津的手,用脸巾来回的柔柔擦拭。
温景云是坤君,也是朝歌最负盛名的武将军,早年在边境陷阵杀敌,英勇非凡,打破了世人对坤君的软弱无能额偏见,成为了不少闺中儿女的心之向往,这样一个大英雄嫁给自己这无用的闲王为夫,想来想去都只有‘错配’二字,终是自己耽误了温景云。
又浸了一遍脸巾,再取了妆台上的小圆梳,将温景云睡乱的发丝细细的拨整齐了一些,最后用脸巾细细的擦了一圈温景云双眼紧闭的脸颊。
侧头遥想两人第一见面是在上元节灯会,自己错将温景云认作了陈临溪,面具掀开之后的剑眉星目好似十五的明月,清冷寒远却又让人难以忘怀。
脸巾抚过温景云没有血气双唇,梁怀恩还记得这唇吐露过喜欢自己的话,说过让自己暖人心的话,现如今想来却是有些讽刺,也不知说那些违心话的当下,温景云心里是不是已经在怨怼自己了?
将温景云的脸和手清理了一遍,梁怀恩也没有力气让小程儿再换清水了,就着给温景云擦拭后的水,草草的给自己洗了一把脸,转回隔间里给自己换了一身整齐的衣服,梳紧了散乱的头发。
简单梳洗过后,转身回到床前的梁怀恩,面色依旧不佳,神色上却是和缓了不少,整个人也终是平静了下来,没了前两日的悲恸和无措。
看着昏睡不醒的温景云,准备了一腔的话别不知要从何说起,恰小程儿又端着粥进来,梁怀恩有些难过的摇摇头,更是不知这话要从何开始了,也许不说也好。
愣了一会儿,才发现温景云的右手搭在被子外晾着,许是自己刚才疏忽,梁怀恩垂目又是一声叹息,抿唇走到床边牵起晾着的手,微微交合牵住几秒,而后终是不再留念的将手放回了被窝里。
“小程儿,待会你着院里小厮到药房,按着这个单子抓几副五红汤回来,一日三次煎了给……将军喝。”往日的昵称,如今再也唤不出口,要断就断的彻底,切莫再留什么不切实际的念想。
“王爷,我直接去就可以了,何必他人去呢?”
“你在这里守着将军,我好放心。”
小程儿懵懵的点点头,抬眼见梁怀恩突然换得整齐的衣着,又问道:“王爷这般是要出门去吗?”
“嗯。”梁怀恩垂目看着依旧闭目沉睡的温景云,“我独自出去走走,照顾好你家大人,这几日房间里的门窗要关紧一些,莫让风透进来寒到,免得将来身上不舒服。”
小程儿觉着今日王爷这话,说的有些怪怪的,不过言辞之上还是关心温景云的,也没细想便应了下来,“王爷放心,小程儿一定会照顾好王夫的。”
王夫,梁怀恩听着这个称呼,似有些恍然如梦的感觉,自嘲的笑了笑:“对了,书房的书桌上有本话本,无聊之时可以给你家将军读读上面的故事,想来是可以解乏的。”
“好。”
“照顾好你家将军,我先走了!”梁怀恩说完,不再看温景云主仆二人一眼,匆匆离开了小院。
看着梁怀恩匆匆离开的背影,小程儿也没有多想,利落的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白瓷小瓶,凑到了温景云的鼻端,不一会儿功夫温景云就缓缓的睁开了眼。
温景云睁眼之后,左右环顾一圈,发觉屋里就只有小程儿一人,意料之中却掩不住的失落。
小程儿拿了被子让温景云靠在上面,“王夫,这药不好这样继续用下去了,每次你用完都会昏迷。”
温景云捏了捏自己有些发麻的肩,“这是助我最快恢复小产体虚的办法,我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败下来,否则一切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小程儿点点头,将已经适口的粥端到了温景云眼前,“王爷一早就吩咐大厨熬的鸡汤米粥,可香了,王夫你吃一些吧!”
听是梁怀恩吩咐做的,温景云心上不免一暖。
“我迷迷糊糊间,好像听到王爷的声音了,他如今在哪?”
“王爷刚出门,说是走走去。”小程儿一面说,一面注意观察自家将军的脸色,看到温景云听说梁怀恩出门的时候,脸色微微一变,想了想将五红汤的方子拿了出来,展到温景云面前。
“王爷出门之前特地给的五红汤方子,说是给王夫补气血的,让我遣人去抓回来,熬了给王夫补身子。”
温景云接过方子一看,确认是梁怀恩的笔迹,只是疑惑:“怎么是遣人去抓药,而不是你直接去呢?”
“还不是因为王爷不放心王夫独自在家。”小程儿的说法里带上了自己的情绪,将反常也解读成恩爱,“说起来王爷还是一如既往的宠爱王夫,前两日神色似有怒意,却也放心不下王夫,衣不解带没日没夜的亲自照顾,今日见王爷神色已经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