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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暮云一个放松,立刻就被风裹挟着踉跄了两步。
秦时文一把拉住她:“当心点。要不你还是回家吧。就我穿的这样,要真有打劫的,他那刀没个二十公分,连我一层油皮都刮不着。”
江暮云站稳之后摆摆手:“不全是为了陪你,主要现在网断了,我也得出门看看外头什么情况,总不能一直在家关着。”
秦时文是认可这一点的,但江暮云到底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妹妹。
就算秦时文心里清楚,江暮云已经是一个可以为自己负责的成年人了,她也还是会偶尔冒出一点长辈心态。
只是秦时文在这方面很有分寸,当江暮云明确表示自己可以的时候,她通常会选择相信江暮云并尊重她的做法,就像今天江暮云坚持要和她一起去基地一样。
省队的训练基地离江暮云家所在的小区有一段距离,平时如果开车的话大概二十分钟就能到。
但今天这个情况,江暮云跟秦时文足足走了俩小时。
街上的人太多了。
几乎每一个售卖窗口前都排起了长队。
她俩有时候碰到路被排队的人堵住了,喊八百遍“我们不买东西只是路过”都没用,要么折回去绕路走,要么硬挤。
但人多也有人多的好处。
江暮云之前听李安轩他们说的拦路抢劫这些事,她跟秦时文一路上都没碰到过,安安稳稳到了省队的训练基地。
基地的电动门已经冻坏了,她们只能从边上的小门进去。
秦时文今天戴了两层手套,手指的动作格外笨拙,光是掏出钥匙开锁就废了不少功夫。
省队的训练基地江暮云也不是没来过。
秦时文还没退役的时候,江暮云偶尔会来基地找她。
和江暮云记忆中的训练基地相比,现在这里几乎能称得上一句死气沉沉。
绕过行政楼拐角,有了建筑物的遮挡,两人终于从那股子妖风中挣脱出来了。
江暮云脚尖在地上一划,地面上被她划出来一道弧度。
“这看上去跟荒废了十年八年似的。”江暮云的鞋跟在地上磕了两下,像是要把鞋尖上沾着的灰尘磕掉。
秦时文带着江暮云往宿舍楼里面走:“这楼有后门,离基地后门也近,降温以后他们一般就不从这走了。但是我昨天把后门钥匙交了,咱俩只能从前门进来。”
“昨天队里才说,没回家的运动员由官方提供住宿——本来早就要分批次安排未成年运动员归家了,但队里有几个小孩说什么都不乐意。还说是基地要是不能住了,他们就自己在外头租房子。
秦时文说着说着就被气乐了:“这群倒霉孩子打定主意了,蹿起来我们根本逮不住的。队里怕他们真自己溜出去找地方住,也没敢硬逼他们,只能慢慢给他们做工作。”
“结果那几个犟钉子的工作还没做通,今天早上就碰到降温了。要是他们人已经被官方接走了那就没事,要是人还没走的话,现在应该是住在101和102。现在应该是队里的周主任暂时带着。”
现在还留在省队训练基地里的,基本都是些还没成年的半大孩子。
年纪大一些的运动员可能在南市有产业,或者在训练无限期暂停后自己想办法回家。他们不会在这种时候还留在训练基地里住。
而未成年的运动员中的绝大多数,也早在训练刚暂停的时候,就被各自家里人接回家了。
但不是所有人都有家的。
就好比秦时文一直惦记着的,她手下带着的一个小姑娘。
那小姑娘今年才十五,从小在体校长大,进入省队之后就没怎么回过家,每个月还要打钱回去补贴家用。
但在降温之后,她的家人却以省队吃喝不愁,而家里现在条件不好,又找不到门路来南市为由,怎么都不愿意让她回家。
傻子都知道是借口。
前世江暮云的几个舍友,她们中也有人只是普通家庭,且家里跟西市相隔千里。但她们的家人还是能想方设法、千里迢迢地找到西市去,把自己的孩子带回家。
能进省队的都是本省运动员,他们的家人到省队基地来接人能有多困难?无非是舍不得钱罢了。
和那个小姑娘差不多境况的,省队里不止她一个。
一群年龄普遍在十五六岁的青少年,面对家人就差摆在明面上的抛弃,自己不愿意回去也是很正常的。
江暮云跟在秦时文身后,想想自己前世的处境,安抚性地拍拍秦时文:“你得对我国政府有点信心,别愁眉苦脸的嘛。”
到了这种时候,是个人都知道未来的境况不会好了,居然还能放着未成年的孩子一个人在外头过,他们家里人是个什么德行可想而知。
对于这些孩子而言,回家可能还不如跟着官方过。
秦时文把她手拎开:“你俩眼是X光吧?这都能看出来我愁眉苦脸?”
江暮云哼笑一声:“我看你还用得着拿眼看?”
秦时文点头认同:“啊对,你天桥底下摆摊的算命瞎子出身来着。江大师你要不现在算算前头往哪儿拐?”
江暮云鄙夷地看了她一眼,对着墙上挂着的金属牌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