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寇打过交道。
说他内心不慌是假的。
“王烈欲见皇上,还望小阁老代为援引!”
王烈言辞极为诚恳,又率众人行了一礼。
“呵,有点意思,本官为何要帮你?”
严世蕃满不在乎的说。
心想就算你们把我堵在这里,又能如何?
适才用茶间,严嵩的态度很明确,也很坚决。
五岛关我们严家什么事。
严家好不容易,在朝中爬到了万人之上的位置。
自然是和尚撞钟,混上一天算一天。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就算被皇上罢免了也无妨。
这些年,严家搜刮的财富根本无法计量。
可别给自己找不痛快。
这个道理,严世蕃自然是知道的。
“王烈既敢烦请小阁老此事,条件自然也能让您满意!”
王烈说完,严世蕃愣了一下。
你还能开出什么条件?
你五岛宋国觅利海上这么多年,不就是有钱吗?
可是你们送的钱,我哪敢要?
况且严府也不差钱。
“王烈,那你倒是说说,我若助你见着了皇上,那你又当如何?”
严世蕃倒是挺好奇的。
“东楼兄可曾想过,盛极必衰,花开必败,今朝阁老权势熏天,翻云覆雨,自可高枕无忧;他日严府失宠去势,受人迫害,又该作何打算?”
王烈说完严世蕃一愣。
“你说什么?”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东楼兄试看,千古风流今安在?不过是坟前的枯骨衰草。须知朝堂之上,伴君如伴虎,而帝王权术之下,谁又能独善其身?”
严世蕃不说话了。
他仔细思考着王烈所言。
诚然,这个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
自古以来,位极人臣,权力熏天,富可敌国之人多不胜数。
一旦失宠落难,却一个比一个悲凉。
飞得越高,摔得越惨。
这几乎是一道古今无解的千古难题。
这也是严世蕃内心深处,最恐惧的梦魇!
恐惧源于未知。
他并不担心哪天失宠于圣上,罢官致仕。
他担心的是不能等到荣归故里之日,就要大祸临头!
作为“史上第二巨贪”,严嵩父子收受了太多贿赂。
然而好笑的是,严嵩本人以为自己在位置上拿得够多了。
可当有一天,看见严世蕃受贿的体量,顿时吓傻了眼。
青出于蓝胜于蓝。
那一刻起,严嵩隐隐感觉大祸临头,狠批了严世蕃一顿,甩袖而去。
或许这一天,不过是来早与来迟罢了。
严家如今富了三代,传到了孙辈,还能往下传吗?
“这……这……”
严世蕃心中暗流涌起,思潮波动,支吾了半天。
“东楼兄,今后若有变故,王烈在此保证,五岛江川城愿为严家提供一席之地!以保严家安享荣华,香火万世不辍!”
严世蕃脸色阴沉,抬起了头,眼中泛着冷光。
他虽已内心动摇,却迟迟没有说话。
“冯媛客孟尝,狡兔有三窟,小阁老,此事您可要想好了。”
王烈说到这里,严世蕃心中“咯噔”一下。
他的心理壁垒轰然击溃,全然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真有那么一天,带着家产迁移海外。
那一切倾覆之灾,是不是就可以……
可是——
如何能让这伙人顺利的见到皇上?
严世蕃想了半天,似乎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能摇摇头。
“哎,烈兄啊,不是老哥不帮你,这圣上万岁爷,我见自是不难,可是……”
王烈知道他的意思。
如果严世蕃直接引荐五岛众人,这根本就不是个办法。
这样不单见不到皇上,恐怕整个严家都要受到牵连。
这种血亏不赚的买卖,谁能做?
“不过烈兄,我倒有一法子,可献于你,不妨一试!”
严世蕃想了半天,似乎有了些头绪,眼前一亮对王烈说。
“还请东楼教我!”王烈忙向他请教。
“我那俩犬子就在门口,须不得让他偷听了去,烈兄,还请入座一叙!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