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几个,起来。”宋晚照抽出刀来,用刀指点了几个议论她的人,语气中带着傲慢与怒火,加上沙哑的声音,很容易让人忽视她的脸,怎么听怎么厌恶。
更何况士兵们刚喝了酒,刚打了胜仗,多少有些血气方刚。
这时还是有尚存理智的士兵把几个试图站起来的人压下去,低声劝诫道:“军营内不能四下斗殴,四十杖呢。”
“也就四十杖。”一人酒壶一扔,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扬声道,“我挨四十杖就挨四十杖,这黄毛丫头挨了四十杖,还站得起来?”
“说不定给她上药的还是我们。”另一人起身附和道。
顿时惹得周围士兵大笑。
妈了个巴子,一群什么玩意儿。
宋晚照脸更阴了。
“小姑娘,我们兄弟一个一个的……”
那士兵正想要告诉宋晚照他们要让着她,不会以多欺少。结果废话还没说完,宋晚照一道内力下来,周围一群人都被震飞了出去,牵扯到一帮无辜的人,溅起的火星子落在他们的衣服边缘,有的灭了,有的则扬起小火,把人的手腕或脚踝烫伤。
其他看热闹的人看着宋晚照,眼神变了,看着宋晚照,带着几分惊讶和敬畏。
周围除了几个被烫伤的人的惨叫声音,一片静寂。
宋晚照冷冷地看着那几个人或用手拍,或抓起一把黄土灭火,周围无人敢再造次。
“你们一起上吧。”宋晚照说。
真他娘的又菜又贱,男的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宋晚照心中的怒火还没有宣泄完。
“谁让你们打架的!”这时于谅赶过来了,身后跟着几个起个怕闹大,前去报告,正好碰上小将军的士兵。
只是目前的局面惹得于谅眉一挑,看着直立拿刀的那个单薄瘦小的身影,眼中有些新奇,似是刚认识她。
“四十板。”于谅面无波澜,说道。
周围几人灰溜溜地前去领罚,只有宋晚照依旧站在那里,目光转向于谅。
“你也去。”于谅说道。
来了军营,就得守军营的规矩。
“他们先惹得我。”宋晚照说着,内力逐渐凝聚在手中的伶仃刀上。
“你也去。”于谅重复道。
“那你也去!”宋晚照道,提起刀来向于谅冲去。
妈了个巴子,真不是东西。
于谅本不想与她正面冲突,然而见目前的形势,不拔剑是抵抗不了的,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他决定挨这四十板子。
诛心剑出鞘,刀剑相击,内力围绕着两人激起了一阵急风,竟是谁也不输给谁,僵持一会儿,竟是各自退了五步。
“出去打!”
眼见宋晚照没完没了的,手提伶仃刀又过来了,于谅连忙道,运气轻功向营外奔去。
省得毁坏军资,伤及无辜。
宋晚照用轻功追,两人在空中战了几回合,落地……
几人见此,连忙去找于将军。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于将军处理完事务,悠然地赶到阵营外时,两个人仍然在战,而于谅已有落下风的趋势。
而宋晚照似气力永不会竭,愈战愈勇,愈战愈起劲。
这就是伶仃刀吗?
于将军想,继续端量着宋晚照。
伶仃刀传人,或许一开始忽视就是个错误。
她若反……
伶仃刀不会反。
于将军抚着胡子,眼睛眯了眯。
他应该信狄公公。
这边于谅已经注意到于将军了,停了手,走到于将军身前七步,跪下。
“属下甘愿受罚。”
于将军点点头,目光转向宋晚照。
宋晚照与他对视一眼,眼神中丝毫不惧,挺直着腰板,二话不说向军戒处走去。
倒是个跟宋威一样的倔种。
想起陈年的上头,于将军眼中带上了一丝怀念。
四十大板,一板一板都是实的,宋晚照怕疼,眼泪都出来了,然而闷着头,一声不吭,打完后血肉模糊,宋晚照勉勉强强站起身来,眼神冷冷的扫了下还在挨打的于谅,哼了一声,慢慢的,一步一步的挪回军帐处。
趴在床上,心情五味杂陈,过往人事已远,好像世界上没什么值得留恋的,脑中混沌得很,唯有伤口的痛是如此真实,反而成了她与这世界联系的唯一的练接。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趴了多久,有军医进来了。
“滚。”宋晚照道。
军医滚了,落下了几瓶药。
宋晚照没吃什么,也没喝什么,也没给自己上药,就迷迷糊糊的趴在床上,也不想动,有点喘不上气。
她想,自己是先饿死,还是痛死,还是憋死。
谁知道啊。
宋晚照闭上眼睛。
爹爹护着的人,如今在打她,辱她。爹爹护着的国,如今没有她容身的地方。
一家人都死在这鬼东西上。
宋晚照难得伸个手,用尽力气打了一下伶仃刀。
看看吧,要是这一觉还能醒来,我就南下,找个没人的地方,过着快活的日子。
宋晚照在幻想中迷迷糊糊地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