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皇上到太和殿,特意比平时早了些。
还是睡下了,屋里灯亮着,人趴在枕头上,气咻咻的。
“蓁蓁,朕来了。”皇上还不知怎么回事。
宁君瑟睁开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扭过头不搭理。
皇上凑过去,将她的脸强行掰过来,宁君瑟力气没她大,反抗未果,于是更生气了。
索性背对着他,任由他千哄万哄,就是不说话。
皇上心里琢磨着,是因为明柯的缘故?他不过是让人给他使了些绊子,让他没功夫进宫见皇后而已。
蓁蓁应该不知道的。
因为干这事的,正是他那位国丈大人。所以他一点都不担心,反而有些幸灾乐祸。
“你有什么怨言就说,或是宫人不听话了,朕惹你不高兴了。闷着不说话算什么?”
闷坏了怎么办?
说着,伸手去挠她腰肢,宁君瑟最怕痒痒,一下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结果碰到伤口,直接“嗷嗷”叫唤起来。
皇上意识到不对立即停手,可宁君瑟已经痛得满脸泪花。
“这是怎么了?”
见她弓着背像个小虾米,皇上才明白三分,不由分说将人捉过来扒衣服检查,只见雪白娇嫩的背脊上满布伤痕,青的紫的,好几处简直惨不忍睹。
指尖轻轻一碰,宁君瑟便哭出来:“疼!”
“怎么不传太医上药?”皇上黑沉了脸,望着那一背脊的伤,心痛不已。
“我没这个脸!”宁君瑟气呼呼地抹了一把泪,拉过被子要往里面钻。从小到大,娘亲连句重话都不忍数落,更遑论李府开明作风,何曾受过这等委屈?
“传御医
。”伤得那么重,皇上已经顾不得什么颜面笑话,况且他是天子,谁敢置喙?
“你敢传,我就死给你看!”宁君瑟执拗地硬起脖子,太丢人了,她死也要守卫自己的尊严。
可皇上还是起身来,从衣橱了取出一件外套往身上穿,宁君瑟急了:“你不许去,我不疼了。”
为了证明自己说大实话,特意坐起来。
皇上走过去刮了刮她的鼻梁,柔声道:“朕去取药,很快就回来,被淘气好吗?”
“你不是去请太医?”宁君瑟眼眶红红地瞅着他,一脸防备。
皇上点点头。
大约两炷香后,皇上独自从外头进来,手里多了几瓶膏药。他让宁君瑟趴在榻上不动,然后从碧绿色的罐子里扣出一块香喷喷的膏药,非常小心地给她敷上。
完全
用的指腹,而且保证膏药接触肌肤,手指则不。整个过程非常缓慢,皇上甚至还运气了内力,催化药物的发散。
宁君瑟的情绪渐渐平稳下来,那膏药初涂时并无什么感觉,渐渐都有些凉丝丝传来,后背的酸痛一点点被瓦解……
涂抹了绿色膏药后,皇上又从另一个素色的瓷瓶里倒出一些雪白的粉末,替她均匀洒上,并且道:“这个是天山雪莲配置而成的,不仅能活血散瘀,还能保证不留疤。”
宁君瑟闻着药物的幽香,感觉后背逐渐轻松起来,整个人迷迷糊糊睡过去。
皇上收起瓶子,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凝神聚气了大半天,他也有些精力不济,加上白天操劳,而这药本身也具有安神的作用。
直接和衣躺在宁君瑟身畔睡着了。
宁君瑟做了个美梦醒来,身边已经无人,背上也不怎么痛,偷偷拿镜子照了照,发现淤血散去不少的样子。
不等梨白她们进来,自己先穿了中衣。到底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洗漱的时候,端嬷嬷道:“娘娘今日气色似乎比昨日好些。”
“是么?大概是昨晚睡好了的缘故。”宁君瑟胡乱道。
端嬷嬷笑道:“今日是江宁郡主出宫的日子,等会儿要来辞行,娘娘打算赏赐她个什么物件?”
“出宫?”宁君瑟一怔,这丫头这么快就要出宫啦,“恩……你们瞧着看吧,她素日喜欢什么就送什么,选贵重点的就行。”
端嬷嬷笑着建议:“奴婢听说她喜欢吹埙,内库里正好有一只番邦进贡的好埙,名作什么石流星,送江宁郡主再合适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