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很大,走廊很长。
卿时榕在拐角停下,果然看到沈辞礼倚着墙,神情淡淡。看不出什么坏心情,但也没什么好脸色。
“沈辞礼,你找我什么事?”
她走近,站定,微微有些不自在。大概是上次眼镜事件之后,两人鲜少说话的缘故。
她记得最近一次还是期中考后。
试卷发下来那天,沈辞礼被语文老师单独留下谈话。
她握着试卷,语重心长:
“辞礼同学,作文是要模仿、训练的。你如果一直不写,就永远不知道自己的不足之处,就永远不会进步……这方面你可要好好地向你的同桌时榕同学学习一下,她立意用词各方面就做得非常到位!”
“……”
卿时榕刚抬起的屁股重新回落。
哑巴吃黄连似的,硬着头皮将已经整理好的卷子重新掏出,递给老白。
余光瞥见沈辞礼眉头轻挑,似笑非笑,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来!她这份卷子你可以参考看看!题目也取得极好,一颗红心。”
“……呵。”
卿时榕怒,想夺回卷子,沈辞礼忽然开口:“老师,她字也不怎么样。”
老白:“……呃,时榕同学还是蛮用功的孩子。”
“……”你妈。
……
老白离开之后,沈辞礼还握着试卷,样子看起来十分投入。
见他刚翻一面,卿时榕到嘴的催促又只好跟着吞下,耐着脾气等他看完。
干等中,无意中瞥了一眼他摊在桌上的卷子,沈辞礼忽然开口,像早就等了她许久似的,连台词都不用考虑:
“好呐,卿时榕,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偷看我卷子。你每次都这样,偷偷摸摸的。”
“我没看。”
“看了还不承认。”
“你都铺到我桌上了,我能看不到吗?”
“那就是看了。”
“……”
他还很大方地把卷子摆到她面前,如皇恩浩荡,拽拽的,就很了不起:
“自卑了吗?”
“……”
真幼稚。
她瞟了一个白眼,白眼落到行云流水又清晰自如的字迹里,是有赏心悦目。和他平时龙飞凤舞的签名略有不同,藏着几分野蛮和痞气。
卿时榕脑袋一抽,一颗要强的心跳到嘴边:
“是挺好看的,只可惜,入不了我法眼。”
沈辞礼突然就乐了:“卿时榕,你什么法眼?”
“你不正在看着呢嘛。”她把卷子收回来:“看到没,就这样的,不卑不亢,我的菜。”
她那么自豪,他都不好意思说,卿时榕,你的作文可真老土。
啊,一颗红心,我亲爱的祖国。
什么鬼。
……
卿时榕收回思绪,见沈辞礼扫了扫头顶的发梢,眸光微动,视线已经挪到她的脸上,声音有几分不满:
“里面有你爱吃的菜?舍不得出来?”
“嗯?”
“没有你坐那儿干嘛。”
那些男的就差没把心思都挂在脸上。都是同一个队的,沈辞礼甚至还指导过他们,怎么可能不了解。
也就她,以前看着挺精明的,怎么遇上这茬子事就跟没长脑一样。
“这不关你的事。要没别的事,我先进去了。”
“人家聚会,你凑什么热闹?”
“我不是凑热闹,我就是陪我朋友晓冉和舒梦。她哥今天比赛输了——”
“加油的时候不还全场最佳吗?”
“……”
她噎住。
恼怒地瞪着他,半天憋不出话。胸口积着一股脑儿的气,“噌曾噌”地全往脸上跑。
“那他不还你队里的吗?你队不是挺厉害的,怎么还这么菜,被人按在地上哇哇地打?”
一串吐完,突然意识到什么,又急忙掩住,闭口不言。抬头望了一眼沈辞礼,只见他的脸上闪过一抹浅笑又努力地克制着。
好像被人踩到尾巴,脸上一热,转身就走。
“卿时榕。”
沈辞礼急忙拉住她的手臂,有点无奈:“我已经退役很久了,不在队里。这个锅别乱甩。毕竟,有些人,天赋真的不高。”
她扔他一个白眼,又不说话。
沈辞礼只好先开口:“能说说,好好的,为什么要换位子吗?”
她猛地抬头,惊讶,又藏不住心虚:
“你……怎么知道的?”
“因为我不同意。”见她面上还留着几分闷气,不由低声:“是因为我打扰到你学习了?”
“也不是……”
不过她跟班主任提的时候确实是这么说的。但沈辞礼没影响到她,而且他的笔记做的很好,笔记借给她的时候也不小气。
但是吧,就——
“就……后面看得有些费劲。”
“你不是配眼镜了吗?”
“可能没配好……”
她手指微动,不知为什么看着沈辞礼的神情就莫名歉疚:
“真的,也不是你影响我。”
“卿时榕,换座位也不是不行,就是麻烦。我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