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泥，整天没事找事，你别着道——”
沈辞礼微愣，而后不自觉扬起笑意：
“卿时榕，饭桌上讨论这些无关痛痒的，对美食很不尊重。”
“……”
“好好吃饭。”
见她低头沉默，又有些不忍：“……他欺负过你？”
卿时榕也不知道为什么，许是看到烂泥被打升起的快意，又或许是沈辞礼的云淡风轻。她点头，语声极凉：
“他就是一块烂泥，坏到骨子没救的烂泥。”
沈辞礼筷子一抖，夹着的肉片重新掉入锅里。
抬眸望去，卿时榕眼眶发红——
“……小时候，他在孤儿院无恶不作，无法无天，整天耀武扬威，欺负弱小。每个新来的小朋友都要被他欺负一遍。可是在护工阿姨们面前，他又总装出一副天真无辜的样子。大人们总以为所有的小孩都很单纯，他一点也不，他天生就是恶毒的——”
“我六岁那年，我养父母本来是打算收养他的……”说到这儿，她瞥了一眼沈辞礼，见他目光幽深，静地出奇，才又继续道：
“他总是隐藏地很好。我和院里其他小伙伴听到他被领养的消息，既羡慕又开心，但开心更多，没有人知道能摆脱恶魔是一件比过年还值得开心的事。”
卿时榕戳着碗里的白菜：“可是有时候，就是很奇怪，好像什么都注定好的……我当时躲在院子角落看书，听到他和别人在背后议论我养父，说活该他们生不出孩子，穷得响叮当还来领养小孩，还说我养母风流浪荡，看起就……那些话太难听，我说不出来……”
“……可我养父真的很好，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还教我画画，认字，他告诉我，人和人的遇见就像明暗的光影线条交汇，是一件很神奇的相遇。他还说，这个世界很大很大，只有不断学习，走出去看一眼才会发现更加丰富多彩的生活——”
沈辞礼神情微敛：“那他一开始为什么不领养你？”
“因为阿姨……就是我养母。她想领养男孩。我们这些被父母丢弃的小孩有时候就像……商品，标价全由别人决定。后来我偷偷把烂泥的品行告诉了我养父，至于烂泥说的那些难听的话，我说不出口……太伤人。两天后，他们决定改领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