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南捂了捂胸口,突觉被夏观凌摧心掌拍过的后背窜起一阵恶寒,牵动着五脏六腑隐隐作痛,之前赛华佗就明确交代过,虽是保住了性命,药还得继续吃着,此后得好生休养,情绪不能波动太大,切记大喜大悲,大动肝火。
新桃见笑南步履虚浮,额头已渗出细密汗珠,一时慌了神,忙一把扶住,
“小姐!”
笑南但觉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
再次醒来,已安然躺在床上,新桃见她转醒,欢呼雀跃,笑南见布景,竟是在自己房中,神思渐渐回笼,猛地坐起,
“我怎么?”
“小姐,你半路上晕倒了,是,是那位公子将你抱回来的。”
“……”
笑南心中一激灵,
“你怎么让他……”
新桃委屈道:
“小姐,我也不想,你当时晕倒了,旁边又没别的人,不久那位公子就过来了,任我怎么推脱,他就自做主张将你抱起,还吩咐我在前面带路,我也没办法……”
“那他现在……”
“小姐放心,他送你回来后立刻就走了,还有,我是等你回来了再让人去庙里找夫人的,他们并未照面。”
笑南深吸一口气,阖目倚着床头不语,新桃静了片刻,又道:
“小姐,那位公子,不像是坏人,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他,”
不经意地一问,
“有跟你说什么没有?”
“有!”
笑南一怔,忙睁开眼,
“他说:见到你没事,他已经很欣慰了,你如果恼他,怨他,不想见他,他从此以后都不会再来烦你了,希望你能够开心顺遂。”
笑南心中一恸,忙躺下将自己埋进被子里。这时,李夫人进来,责备了新桃几句,又让笑南吃了药,叮嘱了一番,晚饭时间,笑南没什么食欲,只简单地喝了些粥,便又睡下了。
客厅里,李兴端坐桌前,送来的茶水早已凉透,他却一口未喝,送笑南回来,他未做停留,即刻离去,刚好遇见赶回来的李夫人。
李夫人乍见了他,略感惊讶,李兴恭敬地行了一礼,夫人却让他稍作停留。
李兴等了将近两个时辰,他表面平静,内心却忐忑,之前在将军府见过李夫人,却从未如此紧张过,若不是自己刺激了笑南,她也不至于……懊恼悔恨涌上心头,挥之不去。
他知道笑南有意与自己疏远,原本也只是打算远远地看她一眼,却情难自禁,又见她脸色欠佳,便一路跟随,只等她们平安到家,便默默离去,笑南却在半路便已不支。
他打定主意,稍后夫人无论如何处置,自己绝不会有半句怨言。
珠帘轻响,李夫人自帘后出来,李兴忙起身行礼。夫人眼神复杂地望着他,点了点头,
“武师不必客气!”
伸手示意他坐下。晾了李兴半天,夫人并非有意,女儿自从离京,再次见面已性情大变,她多多少少已猜到了七八分,只是笑南不肯说,她也无从下手,李兴出现,笑南病倒,这绝非偶然,李夫人欲要弄清事实,便下定主意让李兴留下,退一万步,就算真的是自己猜错了,之前他在将军府负气而走,也该好好表示歉意。
她先安顿好笑南,又找了新桃问话,新桃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地将事件经过详细说了,碧秋又补充了之前在私庄李兴与夏观凌深夜来闹,与张少之一场恶斗之事,李夫人顿时心中雪亮。
夫人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斟酌着话语,
“嫣儿这孩子,任性胡为,上次在将军府得罪了武师,我在这里给你赔不是。”
李兴原以为夫人是来兴师问罪,不想这开口第一句就令他措手不及,贵为当朝一品夫人,身份显赫,却放下身段,来向他一介凡夫俗子道歉。
女儿现卧病在床,作为一位母亲,不应该把他想象成一位十恶不赦的登徒浪子,或是为了报当初的一箭之仇而寻衅滋事的恶徒吗,就应该先让人狠狠揍一顿,报官押入铁牢再审。
万万没有想到她反而以礼相待,李兴不知夫人用意,更加不安,他低头垂目,
“夫人切莫说这话,李兴担待不起。”
夫人看出他心思,又见他态度不似往日的冷傲,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便开门见山道:
“嫣儿离开京城的这一段时日,是否与武师在一起?”
“是!”
“那武师可否告知她这几个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李兴微怔,
“她,没有跟您说过吗?”
夫人笑笑,
“自然是说过,我也想听听武师的意思。”
李兴揣摩着这句话的真假,心中暗忖:这么重要的事情笑南难道连家人都不曾相告?一时犹豫不决,见他不为所动,夫人放下茶盏,话锋一转,急切道:
“还请李公子救救我女儿。”
李兴心下震惊,
“我,不明白夫人的意思。”
“刚才大夫说了,嫣儿这个病,恐怕这一生都好不了,说不定会英年早逝 。”
李兴怛然失色,
“她……”
夫人这话并非危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