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孟已经接连两日未去膳厅用晚膳,大部分原因是想躲开她爹,虽说是她单方面的吵架,总归是气性未消,不想见人。
谁曾想,她爹她没等来,她娘的贴身侍女倒是来了。大体的意思就是,如果今天再不老老实实的去吃饭,她这辈子就不用上桌吃饭了。
西门孟扶着脑袋晕了半晌,起身狗狗祟祟地冲向她弟弟的冬余院——能拖一会是一会!
傍晚·膳厅
齐双韵美眸再次扫过空着的两个座位:“阿孟和阿旌呢?俩兔崽子又哪儿去了?统共仨人,跑没了俩,这饭还吃不吃?!”
“阿韵莫气,气多了会起褶子的。”
齐双韵听到此话下意识地骂回去:“你才起褶子,你一张脸全是褶子!”
西门袭点头笑言称是:“阿韵说的在理,是我起褶子,我起。”而后扭头吩咐小厮,再添一副碗筷。
齐双韵一怔:“袭郎?你今日不是有应酬吗?怎么有空在家用膳了?”
西门袭笑得愈发放松:“不止今日,往后我都在家。”
齐双韵双眼一亮,双手攀上西门袭的脖颈:“真的?下次出征之前都在?”
“真的。”西门袭轻搂上自家媳妇的腰,眼底满是温情,“而且从今往后,我也不出征了。”
齐双韵直接笑开了:“真的?”随即想到了什么,她眉间染上了担忧的弧度,“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要不要我去找找兄长或者爹爹?”
“能有什么事?别麻烦大哥和咱爹了,先吃饭吧。”
话说到此处,齐双韵放下手,猛地一拍桌子:“吃饭吃饭,一个个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气都气饱了。”
幽幽地,传来了西门孟阴阳怪气的声音:“阿娘可别冤枉我和阿旌,我俩可是担心影响弟弟妹妹的顺利出生,才不敢进去的。”
她轻倚在门框上,身边站着人小鬼大的西门旌正东看西瞧。暖暖的烛光打在她脸上,温柔恬静,可惜——长了张嘴。
“臭丫头你说的什么荤话?”齐双韵被自家女儿打趣的脸颊通红,“袭郎,你看看她。”
西门孟冷哼一声,西门旌则是打了个呵欠:“娘,你今天上午在东院的气势别丢啊。”
西门孟直接笑出声:“阿娘,你快看看你究竟生了几个啥?说话怎么都带毒呢?这椅子我数着就三个,你们先吃吧,我出去一趟,晚些回来。”
说完随手送了一把西门旌,转身向外走去。
西门袭突然开口道:“阿孟。”
西门孟停下步子,扭头看他:“……何事吩咐,爹爹请说。”
西门袭走出门去,西门孟跟在他身后一起出了膳厅。
“阿孟,爹爹想明白了。”
西门孟一路低着头,听到这句话突然抬起头来:“您……”
“爹爹想自私一回,为了我的妻儿。”
***
西门孟自西门府后门纵马而出,行至喧闹的街市才缓下速度。
她耳边回响着西门袭的话:“阿孟十五将至,爹爹却从未陪过你哪怕一个生辰,阿旌我更是连他出生都不知道,直到抓周礼,我才收到消息,急忙赶回燕都。”
“我无愧于陛下,无愧于天下黎民,独独愧于你们母子三人,我是个失败的父亲,更是个失败的丈夫。”
“阿孟看的不错,这京城确实是要变天了,爹爹知道该怎么办了。”
西门孟骑着马,倏地消了去花楼的念头,却又不知道去哪。
她停在一家酒馆前,将缰绳交给小二,要了一个雅间几坛酒就上了楼。
将窗户打开,早春泛着凉意的风吹进房间,西门孟将长袖覆到脸上,像是雕出的木刻,一动也不动,却有压抑充斥心头。
“咚咚~~”
“谁?”西门孟问。
门外传来小二的吆喝:“客官,您点的酒水和菜。”
西门孟应了声:“进。”
待小二布好,西门孟才懒懒散散的开口:“我并未点菜,这菜哪里来的,就送去哪儿吧。”
她慢悠悠地移开袖子,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看向小二,却无意间同门口站着的人对上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