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能说是轻薄你,我是在调戏你啊。”
这话怄得大乔起身就走,孙策紧随其后,一路赔笑:“莹儿,别生我气了,你睡不着,我也睡不着啊。我睡不着就算了,你这么美,若是因为跟我生气变丑了,我岂不罪恶滔天了?”
山路难行,孙策在其后喋喋不休,大乔又身着甲衣靴履,一个不留神分心扭了脚,“诶哟”一声,险些摔倒,所幸孙策出手及时,将大乔牢牢扶稳,不由分说三下五除二解了她的甲衣大力抛入一侧的沟壑中:“这东西这么沉,穿着它路都不会走了……”
大乔的小脸儿霎时红得冒起了烟,她伸手欲拦,却还是眼睁睁看着孙策将甲衣扔到了崖涧中。大乔气急,点点泪盈盈于睫:“你这让我怎么回去啊?我可是女扮男装出来的!”
孙策将大乔拦腰一抱,低头瞥她身前一眼,亦红了脸:“你这身子怎么看都不像个男人,别白费功夫了,甲衣可是找阿蒙借的?你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大乔扭伤了脚,挣扎不过,即便又气又恼,也只得被孙策抱着走。看到大乔乖乖窝在自己怀中,孙策内心的不安渐渐消退:“莹儿,我后悔了,你不要回宛城了……”
昨日他还那般斩钉截铁,今日怎会忽然服软了?大乔不禁怀疑起自己的耳朵来,抬起清泓眼眸怔怔望着他。孙策自知大乔在等他解释,紧了紧抱着她的手,又道:“莹儿,宛城在闹匪患,你们两个姑娘家还生得如此貌美,实在不安全。我送你们去吴郡罢,我舅父在那里经营多年,母亲与弟妹必不会薄待你们……”
大乔的眸色由亮转暗,偏头嗔道:“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人?我若这般不明不白去投奔你的母亲与舅父,旁人会如何指戳我父亲?何况你舅父军中人多眼杂,与袁术有千丝万缕的瓜葛,若是被发现了,我父亲可怎么是好。”
去吴郡的事,孙策确实未做权衡考量,只是他不敢提出让大乔就这般跟了他,亦不敢轻易许诺,只剩无奈叹息:“莹儿,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思。”
“我不去,我有父亲有妹妹,不必寄人篱下,你不要再为我操心了。”
孙策猜到大乔会拒绝,他深知她有多温柔便有多倔强,所以未做勉强。大乔身量极轻,孙策抱着她毫不费力,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就下了山,两人共乘一骑,快马加鞭向营地赶去。
距营门不过十余丈时,大乔好似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意味,她侧身对孙策道:“好似是……袁术派人来了……”
孙策亦注意到了营中那些攒动的人头,他满面肃然,将缰绳塞在大乔手中,翻身而下对大宛驹耳语几句,又解下腰牌递上:“莹儿,大宛马会驮着你慢慢从旁门入营,若有士兵拦你,你就把这腰牌给他看,我去去就来。”
大乔来不及嘱咐,孙策便已转头走开,与此同时,大宛驹缓缓起步向反方向驶去。虽不善马术,大乔仍忍不住回眸相望,只见十里连营下,孙策八尺之躯显得形单影只,萧瑟无限。
营门前,周瑜与小乔仍在攀谈,见大乔策马而来,周瑜起身上前稳稳拉住辔头。小乔搀扶大乔下马,关切道:“姐姐的脚怎么了?扭着了吗?”
方才被孙策抱着未着地,不知脚伤竟如此之重,大乔不顾擦拭涔涔香汗,焦急地问周瑜:“周公子,是袁术派人来了吗?”
“正是,据说袁术答允了伯符去打江东的请求,亦上表朝廷为他求了官阶,只是……”
“只是什么?”
大乔如此在意孙策,周瑜不忍相瞒:“只是袁术要伯符回寿春受封,再从寿春率部出发,不知在做什么盘算,或许是鸿门宴罢。”
时值晌午,暖阳融融,大乔却犹如被人兜头淋了一盆冰水。袁术果然不会让孙策轻易如愿,此次又要出什么花招?大乔颤抖不已,小手握得紧紧的,葱白指甲在手心里按出了几个弯弯的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