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卡夫人觉得,那个该死的棍子都要戳到她的脸上了。那一天,她深深地记住了那个该死的脸,也被那双眼睛在灵魂里打上深深的烙印——那是蛇一样的眼睛,里面满是滔天的恨意。瑞卡夫人深怕下一瞬会是自己的脸燃烧起来,只好将袋子丢到女孩的怀里;就在女孩接到那个袋子的刹那,她紧紧地将这个袋子拥入怀中,“轰”的一声,倒下了。
瑞卡夫人仔细揣摩了半天这个看起来已经昏厥的女孩的脸庞:那是一张消瘦的、不及巴掌大的小脸,紧闭的双眼、死死纠缠的眉头搭配上时不时冒出的细汗让人不禁担忧这个可怜的小东西遭受了什么;她那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微张着,似乎有什么话语正在慢慢地吐露。但是瑞卡夫人并不是在担忧这个恶心的、卑微的、低若尘埃的生物,她的视线一直在哪个精致的袋子附近漂浮。但是思虑再三,她还是放弃了。结合刚刚所发生的一切,她暂时不想去接触这个倒霉的生物的霉头。
但是。
是的,但是。
瑞卡家族那个该死的求知欲望和完美的经济理论让瑞卡夫人无法挪动脚步和眼睛分毫——看一看吧,就看一眼,哦该死的上帝,为什么要将这种美丽的、闪闪发光的金子放在无私的瑞卡家族的传人面前,靠近它,触碰它,打开它,拿走它!!!瑞卡家族的传人,实践那流淌在你血液里的欲望!完成你心底的需求!
瑞卡夫人在心底的“召唤”下一步一步地靠近那个该死的袋子,但是毫无疑问地——在她再一次触碰到那个袋子的时候,她就被狠狠地推了出去,倒在对面的床与床中间的地板上,那个女孩也在这个时候展露出恶魔的一面——她痛苦地捂住脑袋,嘴里溢出更多不知名的话语,只见所有床头不多的可以用来提升室内审美的破旧花瓶一个接一个地破碎,发出惊人的尖鸣;而所有躲在被子后面偷偷看这一切的孩子都痛苦地捂住耳朵,仿佛这种声音要了他们的命;而瑞卡夫人,看着几乎可以说是快要透明的这个恶魔,面带惊恐,满心只想着逃下楼去。
但是恶魔的翅膀已经张开,哪有让这些无辜的生灵幸存的道理?
几个孩子伴随着他们口中溢出的尖叫而漂浮到空中,头部以一种诡异的扭转姿势,一点一点地朝着死亡的方向徐徐迈进,血色从在场的所有人脸上褪去,所有人都惊恐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没有人敢上去阻拦,脸躺在地上的瑞卡夫人都顾不及这周身的疼痛,连滚带爬地想要逃离这个恐怖的炼狱;但是随着死亡的前夕,这场恐怖的盛宴在此起彼伏的尖叫中落下帷幕,瑞卡夫人只能震惊地、一点一点转过身子,看向空中漂浮的、毫无生命气息、甚至可以说是一摊烂泥的尸体,坠入曾经他们最温暖的地方。嘭,这是尸体与床铺碰撞所发出的轰鸣,重重地砸在所有人的心尖上。没有一个人敢尖叫,因为恶魔已经沉沉地睡下。
从那以后,不论是孩子们还是在福利院工作的大人们,都不约而同地避开这个如同撒旦的生物,而她的名字——罗温·兰卡,近乎成为了这个福利院不可说的字眼,成为了笼罩在所有人心头的梦魇。
让瑞卡夫人高兴但是不甚理解的,是那天之后,时不时就有人来找罗温,但是没有人去问关于罗温这种可怕的“怪力”的过程,他们就是来了,然后与罗温进行私人的谈话,最后离开,过一段时间再一次过来,如此重复。但是瑞卡夫人是满心希望这个该死的、充满地狱味道的家伙能离开她的“王国”远一点,或者直接离开更好。所以每当这群家伙说出“我想跟罗温小姐谈谈”这几个字眼,她的心情都不免有些许雀跃;就算他们最终没有带走这个孽障,但是至少能在这个有着惨白脸色的吸血鬼的脸上看到不耐烦又不能发作的样子,她的心情就会好上不少。与此同时,瑞卡夫人也坚持着,十年如一日地在耶稣面前祈祷着,随便施点神通将这个噩梦远离她的生活。看着她每每虔诚的模样、却在心里许着恶毒的愿望,罗温都在心底对这种滑稽行为捧腹大笑。她是真的无法理解麻瓜的思维——即使她曾经也是他们之中的一员。
罗温非常地清楚,那些家伙是干什么的——毕竟这个身体的魔力波动频繁、且不加控制,这些必然会有一些小职员过来检查情况。而当他们发现这周遭的环境以及自身的条件都近乎吻合那该死的神秘人时,他们不得不防备起来——即使那个昏庸愚蠢的部长丝毫不敢泄露或者相信任何有关于那个人的风声。哦,Jesus, 真是该死的,罗温在心里拿腔作势地模仿着瑞卡夫人每次在谈话快要结束时闯进来假意担心自己其实想要尽快把自己送走时的样子,这一副滑稽的相貌让罗温·兰卡不由得心情明朗了起来,走路也轻快了不少。但是下一瞬,她就没有那么舒坦了。
因为她远远地看见有一个着装奇怪的老人正背对着她稳稳当当地坐在会客厅,还走得近了还能听见一个如同大提琴音、尾音中还带着少许不悦的男人正在以一种可以说是不耐烦,甚至是完全不愿意的口吻跟座上的老人交谈着,似乎有些不明的情绪,但是这种感觉压得很深。罗温就这样趴在门缝上偷看偷听。但是很明显,那个感觉起来很和蔼的老头察觉到了,站起身来,转身看向在门外偷看的罗温:他又高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