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背负了太多,母亲的死,张太监的死,那些曾经对他好的人,个个死在女人的妒恨之中,从那时候开始,他再也没幻想过自己和两厢情好的女子举案齐眉,儿女绕膝。
回到清宁宫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朱祐樘屏退左右,在殿外独站片刻。
明月初上,笼罩照着整个皇宫,碧瓦之上白皙晶莹的一片又一片,月如玉,雪如絮,酝酿半月的雪飘飘然然的落满琉璃瓦顶。院内的腊梅正是开苞的时候,未曾历经霜雪,不少待放的骨朵儿被风雪摧残一地,夹杂着雪落到泥里,其中映雪而放清香宜人的不过寥寥,花瓣上带着晶莹的雪水,傲人的绽放着。
是啊,好水好肥的供养着,开不开花,就看各自的缘法了。
昭德宫内金碧辉煌,满头珠钗的女人斜靠在精雕细琢的紫檀靠椅上吃着水果,靠椅上铺着上好的狐狸皮毛,边缘处绣了几串成色上好的珍珠,顶上还嵌着宝石,雍容华贵至极。
万贞儿听着旁人禀报,丹凤眼眯了眯,一脸嘲讽的斜看着万江月挑了挑才描好的飞羽眉,“你不在秀女院里,日日跑到我这儿来,他找的是谁?你知道吗?”
万江月有些气愤的跺脚,本来以为住在姑母这里,有姑母撑腰,自然不敢有人得罪冒犯自己,却没想到被别人钻了空子,抢先一步见了太子。
“那我有什么办法,当日选秀之时,也没见到几个能美得天仙似的人啊,”万江月有些慌乱的抽了抽气。“现下我该怎么办啊姑母。”
万贞儿有些不耐烦的理了理左鬓的垂发,“你现在在我这儿倒是还有脾气发,等那竖子真娶了别人,我看你哪里去哭。”
万贞儿抬手,一旁的宫婢上前将她扶起,她理了理衣服上的霞帔,走上前将万江月搂着坐到一旁的椅子上。
“你今日便去那秀女房住下,找出是谁了,随便找个理由发落了便是,有姑母给你撑着,你怕什么?”
说罢,万贞儿从发髻之上抽出一支翡翠珠子缠丝赤金簪,把玩片刻后,替万江月簪上了。
“这是我去年生辰时陛下送我的,阖宫上下,有点身份地位见过我的阉官宫女,谁不知道这是我的东西,你且带上,你要做甚,也不敢有人管你。”
万贞儿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她一定要让自己的侄女儿坐上往后这天下,最尊贵的位置。
万贞儿眯了眯眼睛,又看向万江月,她伸手抚上万江月的脸,万贞儿膝下无子,能来内宫之中陪她的就这一个侄女,自万贞儿得封贵妃以后,便时常念着这个侄女儿,万江月每次入宫也多有赏赐。
“你放心,咱们万家的女儿,再也不要为人妾室,被人欺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