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库里南飞速行驶在机场高速上。
男人侧脸矜冷,目光阴郁,冷声对着电话里的人吩咐道,“马上让人封锁机场!”
左肩上的伤口已经开裂,他努力地压抑着,艰难地阖了阖眸。
为什么又要走?
她怎么能再一次丢下他。
他不求爱,不求原谅,只想要能看到她而已。
机场里。
沈舒冉三人被拦了下来。
尽管他们坐的是段焯的私人飞机。
但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段焯气得要冒烟,想摇人和这些保镖干一架。
沈昭有些无奈,“焯焯,回来。”
小狼狗瞬间消停。
两人都看到了那道跌跌撞撞的身影。
蒋晏洲还穿着病号服,外面披了一件黑色大衣。
脸上血色尽褪,下颚线与唇角紧绷着。
沈舒冉安安静静地等在登机口。
机场里熙熙攘攘的人群逐渐虚化,世界变得虚无。
好像全世界只剩下他们彼此。
四目相对。
沈舒冉的视线不自觉的落在他的左肩,张了张嘴,“你……”好点了吗?
一直压抑的情绪在她开口的瞬间溃不成军,蒋晏洲忽然上前一步,紧拥着她,“要走吗?”
“嗯,要走了。”
“能不能,能不能别走?”
他的声音沉闷地从她肩窝处传来。
“蒋晏洲,我有家了。”
她有爸爸妈妈,有姐姐……姐夫。
终于拥有了她一直渴望的温馨的家。
不再贪恋他指缝中流出的微不足道的温暖。
她要回家了。
蒋晏洲明白了她的意思。
从前他懂她的渴望懂她的期待,但他吝啬到一点都不愿意给。
现在他迫切地把一切都献上,她已经不需要了。
眼前蒙上一层浅浅的薄雾,低低的嗓音缱绻出无尽的深情,他说,“一定要走的话,能不能带我一起走?”
沈舒冉轻轻咬着下唇,指尖微动,覆上了她腰上那双青筋凸起的大手。
蒋晏洲浑身一颤,眼里闪出微弱的光。
下一秒,他的手被决绝地拨开。
“程牧宇和我说了一些话,带我去了你在望江花园的公寓。”
她对上他的眸。
蒋晏洲艰涩地掀唇,“你……”
他陡然心生恐慌。
她会不会很害怕?
会不会觉得他是个疯子?
“我都看到了。” 她说。
看到了你的后悔。
看到了你的痛苦。
“冉冉,你别怕我,我只是……”太想你了。
蒋晏洲急切地解释。
沈舒冉知道他的想法,微微叹气,“蒋晏洲,我不恨你了。”
“可我也不爱你了。”
“就这样,结束吧。”
结束吧……
结束吧……
眼前,心里,耳边,不断地盘旋着这三个字。
偶有冲上云霄的飞机,身边匆匆路过的行人。
不是她,没有她。
她又把他遗弃了。
他想用手段把她留下的。
但沈昭质问他,是不是还想像五年前一样囚禁冉冉。
是不是还想再逼死她一次。
尖锐的质问化为了力道极狠的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打得他头晕目眩。
他怎么会伤害她。
他怎么舍得再次伤害她。
窗外是黑沉一片的夜空,浓云蔽月。
她走了三个小时,他站了三个小时。
进不得,不愿退,求而不得。
蒋晏洲长身立于机场白炽灯下,像一棵受尽风霜侵蚀早已凋零的枯树,摇摇欲坠。
沈舒冉上了飞机后就一直沉默。
深陷在座椅里,戴上眼罩,将自己与周遭的一切隔开。
“老婆,舒冉不会出什么事吧?”
段焯微昂下巴朝沈舒冉的位置指了指,自以为很小声地问道。
沈昭无语地看着他,“不会,冉冉只是需要冷静一下,你安静一点就好。”
段焯立马往她身上蹭了蹭,“蒋晏洲刚刚那个样子还挺可怜的。”
沈昭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
“那是他活该,是他的报应!”
段焯一秒改口。
人怎么能欺负老婆呢!
他就很爱很爱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