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晏洲的左肩中了一枪。
鲜血流了一地,血液的热度透过她单薄的衣服布料,灼着她的皮肤。
浓烈的血腥味悄无声息地蔓延在两人鼻尖。
他上车前,视线落在沈舒冉被血浸透的衣服上,微微垂首,“冉冉,对不起,我弄脏了你的衣服。”
病房里,蒋晏洲已经做完了手术,把那颗子弹取了出来。
左肩上缠着厚厚的一层纱布。
因为受伤的位置,他现在衣襟敞开,露出大片的肌肤。
视线下移,沈舒冉的瞳孔微缩,深埋于心底的情绪肆无忌惮的在她胸腔内冲撞。
蒋晏洲胸膛被她捅了一刀的地方,纹了一朵艳丽的曼珠沙华。
“见花不见叶,花叶不相见。”
蒋晏洲以为这辈子他们再不能相见。
在她给他留的痕迹下,烙下永恒的思念。
程牧宇推门而入的时候,看到沈舒冉对着那个刺青发呆。
说实话,当初他看到蒋晏洲这么淡漠的一个人纹了个如此浓艳的刺青,也惊了好久。
程牧宇上前检查了一下蒋晏洲的情况,见没什么大碍,慵懒地倚在床边,“既然没事,怎么不回来看看?”
“没必要。”她说。
程牧宇语气随意,带着点试探,“舒冉,其实他这五年过得……很苦,早就得到报应了。”
“你是来给他卖惨的吗?”
沈舒冉抬眸,笑意不达眼底。
程牧宇眉头皱起,嘴唇几度张合,吐了口浊气,“舒冉,阿洲是真的爱你,他唯一爱过的就是你,你能不能,能不能……” 行行好,收了他。
那又如何。
她也爱过他。
沈舒冉嘴角漾出绵长的讽刺,“他苦不苦,和我有什么关系?”
她承认,那个刺青确实让她的心久违的悸动了下。
但这是正常的情绪起伏而已,并不能代表什么。
沈舒冉没有在病房多待。
房门关闭的瞬间,病床上紧闭双眼的男人似乎陷入了噩梦,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薄唇掀动,发出了一声呓语——
“冉冉,别怕。”
夜色浓郁。
沈舒冉从医院出来就直接回家了。
按开指纹锁。
还没等她打开门,屋子里的灯光倏地亮了起来。
下一秒,房门被打开。
里面的男人笑得幸灾乐祸,用口型无声地说道,“你完蛋了!”
沈舒冉转身就想跑。
里面清冷夹杂着怒意的声音传来,“沈舒冉,你给我进来!”
沈舒冉觉得头皮有些发麻,踌蹰几秒,挪步往客厅走。
明亮的灯光下,女人一身纯白色西装,年轻知性不失凌厉。
眉眼和沈舒冉有几分相似,包括那颗泪痣。
这是她的那位亲姐姐,沈昭。
沈舒冉看到沈昭的第一眼就知道自己干的事被她发现了。
立刻装疯卖傻抱了上去,“姐,我好想你啊!”
只是她的手还没碰到沈昭就被拍走了,刚刚门口那个男人,她的姐夫段焯,一张大脸埋在沈昭的肩窝,不满地瞪了她一眼。
她读懂了段焯的眼神,这狗在说 ,“昭昭是我的,别来沾边!”
“……”
沈昭,“别,别叫我姐,是我应该叫你姐才对。”
沈舒冉摇头,“我不!我就要叫你姐!”
“你先解释解释你这一年在搞什么!和家里说去环球旅行,还时不时搞个假的背景板和我们视频,结果背着所有人去涉险!沈舒冉,你这么能耐,怎么不上天!”
沈昭收到消息的时候都快被气疯了。
段焯也跟着遭罪,挨了她几拳。
虽然不痛但确实伤到了一颗老婆奴的心。
“姐,对不起,我错了!”
沈昭吃软不吃硬,遇事先说对不起,是沈舒冉在沈昭面前的生存法则。
沈昭还想斥责她两句,刚转头,对上她那双眨巴眨巴的眼 ,“下不为例!”
沈舒冉竖着三根手指对天发誓,“不会的,不会的!再也不敢了!”
“你收拾一下,明晚跟我一起回家。”
沈昭也累了一天,从沙发上起身回房。
段焯在她后面殷切地帮老婆捏捏肩,揉揉脖子。
内心激动,“回房了,可以和老婆回房了!”
两人路过沈舒冉。
段焯悄悄打量了一眼沈昭,见她没注意,嘀咕着刺了一句,“真不让人省心!”
沈舒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