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色。
成思洲与王长贵蜷缩在厚重的棉衣里,踏上了开往火车站的有轨电车。
快过年了,街头上已经有了年的气息,有轨电车里的人很多,周边村屯里,有些钱财的人家,或家中主事的人,这时就会到省城里,买上些过年用的一些物品和吃食。
成思洲和王长贵,站在电车中间的连接处。随着车子的晃动,不时的看着车上的乘客。
突然,王长贵碰了成思洲一下,成思洲向王长贵看去,王长贵已经走到了后车厢里,当走到站在中间的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子的身旁,伸手在那个男子的裤兜上轻轻地摸了一下,然后回到成思洲的身后。
成思洲就感到,一个沉甸甸的钱包,放入了他的口袋。然而王长贵没有停下脚步,径直走入了前车厢。
成思洲的心跳了两下,也就平静了,转而被那花花绿绿的钞票所填满,从这个钱包的重量来看,里面的钱一定不是小数。
车子又到了一站,王长贵站在车门前要下车。
成思洲心里一喜,这王长贵一定有了收获。这么想着,就随着要下车的人们,走到车门前。
王长贵跳下车,慢慢地向前走。
成思洲随着人流也跳下车,刚想追上王长贵。猛然王长贵身后的两名年轻力壮的男子,快速的扑向王长贵,一下子就把王长贵扑倒在地。
王长贵尖叫着,拼命的抵抗。但身单力薄的王长贵,哪里是两名年轻力壮人的对手?人死死的被摁在地上。
成思洲惊恐的躲在人群的后面,看见王长贵的双手,被手铐铐在身后,被人从地上拽起来,满脸是血。
人们围着他们,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其中的一个男子,从王长贵的身上,掏出三个钱包来。然后朝着王长贵的头,狠狠地打了几下,高着嗓门说:“你个小贼,手脚还挺利索,今个可以给你找吃饭的地方了。”
成思洲感到腿轻飘飘的,仿佛在云里,又好像僵住了般,迈不动步子。眼前晃动着的人影,也模糊了起来。
人们何时散去的,成思洲不知道。
王长贵是怎么被人带走的,带到了什么地方,成思洲也不知道。
眼前晃动的,只是王长贵那满脸的血,和那声嘶力竭的尖叫声。成思洲仿佛失去了魂魄,眼前出现的,都是犯了罪的人,光着白亮的脑壳,五花大绑的,胸前挂着大牌子,在解放军押解下,低着头,跪在刑场上。
漫天大片大片的雪叶子,从天际,飘飘洒洒的落入到这片昏黄里。一会儿,街道上,就像洒满了厚厚一层,棉白糖般,让身心清爽。满嘴里,都是那淡淡的甜味。
而此时,成思洲已经被惊破了胆子,很长时间,才好像从梦中清醒过来,迷迷糊糊的往家走,雪花打在脸上,也浑然不觉。
这道路仿佛一下子没了边际,让成思洲感到走不到头般的劳累。大半日里,成思洲才看见,自家那成记洗理馆那青砖的门脸,一下子扑到房门上,就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