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如斯,不舍昼夜!时间在不经意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它具有神奇的魔力,能够带来所有,也能够带走一切。
程志专心在窗前读书,已经不记得过了多少年岁。
只是每当倦怠之际,抬起头望向窗外,窗边的那棵枫树时而翠绿,时而火红。
他只知道他与那棵枫树都没有变,却没有注意到周围的一切事物都已经改变了。
这间庠序里走了许多人,又来了许多人。
那位在南山放牛的姑娘出嫁了,生了三个孩子,有两个一生下来就被丢进了亚水。
七人帮变成了六人帮,五人帮,四人帮……直到再也没有了这个帮派,但是他们各自的外号却很好地保留了下来,以至于人们甚至都快忘了他们得真名。
钱一和王二依旧好吃懒做,每天在小镇上闲逛,目光总是移不开那些散放在田间的鸡鸭。
张三、李四、周七开始踏踏实实地帮着家里做事,辛勤劳作。
郑六带着赵五出山去了,说是要去闯出一番事业。
谷之一愈发苍老了,孩子们调皮捣蛋的时候,无法再那般严厉,只能道一句:“孺子不可教也。”
藏书间里的那些书籍程志已经差不多都读完了,通过那些书籍,他对这个世界的了解更丰富了。
遗憾的是,他并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中的疑惑反而更多了。
最大的困惑还是这个世界带给他的感觉,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
比如,他问谷之一,创立了儒家的那位圣人,同时也就是建立起了当今修行体系的那位圣人,是不是姓“孔”名“丘”?
谷之一的回答是那位圣人确实姓“孔”,但并不叫孔丘,而叫孔岳,世人尊之为“孔子”。
这个回答让程志的脑子完全陷入了混乱,在他的意识里,那位圣人应该叫做“孔丘”,也确实被尊称为“孔子”。
不甘心的他又跑去问夏吉,道门之中是不是有一位叫做“庄周”的人物,夏吉却直言不清楚。
程志不服气,继续追问道家是不是由“李耳”创立的,夏吉被问得不耐烦了,直呼:“老子不知道!”
听到“老子”二字,程志欣喜若狂,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亲切感与归属感。
夏吉无奈地看着这个身高已近七尺的傻小子,不知道他在高兴个什么劲儿。
……
秋风起,窗边的那棵枫树仿佛燃起了大火。
一片枫叶缓缓飘落,刚好落在程志摊开的书页上,将他的思绪拉回眼前。
程志轻轻地拈起那片枫叶,释然地笑了。
传言迦叶尊者在拈花一笑间顿悟了佛法,程志也在拈起那片枫叶时产生了一些感触。
这个世界充满了迷雾,而他不过是一介凡人,没有能力也没有必要去揭开那些迷雾。
想不通的事情便不必去想,顺其自然,逍遥随意。
程志拿起毛笔,轻蘸墨汁,枯笔写道:“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正在这时,程欢来到庠序,看见草纸上的那句诗,不由赞叹道:“好字,好诗!我若是能有阿弟的一半才情,平生便也知足了。”
程志看着已经亭亭玉立的程欢,笑道:“可惜不是我写的。”
程欢疑惑道:“这里就你一个人,不是你写的,又是谁写的?况且,这分明就是你的字迹。”
程志知道程欢是误解了自己的意思,解释道:“这字确实是我写的,只是这诗嘛……我也不知道是谁写的。”
程志说着,指了指案桌上的那片枫叶,“我看见它,脑子里便浮现出了这句诗。”
程欢轻轻地摇了摇头,打趣道:“那还不是你写的,难不成还是那片枫叶写的不成?”
她并未有觉得弟弟莫名其妙,也许是早就习惯了。
“明天是我的及笄礼,我还没有想好为自己取什么字,阿弟你帮我想想可好?”程欢说道。
按照礼制,成人之前,父母长辈赐名,意为承前人的希冀与意志。
成人之时,自己取字。意为你已经是一个独立的人了,要拥有自己独立的意志,自己主宰自己的人生。
听到明日便是姐姐的成人礼,程志显得有些诧异,“明日是阿姐的成人礼?那我已经十二啦?”
程欢宠溺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在他身边坐了下来,说道:“阿弟,你在这里读书太过忘我了。看,你都比我高了。”
程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道:“阿姐取字还是要自己取才好,我为你想的话难免会承载一些我的思想,未必就是你想要的。”
程欢嫣然一笑,说道:“我只是让你帮我想想,最终还是需要我自己决定的。”
程志听罢便也没有了什么心理负担,认真地思考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提笔在纸上写下了一个灵动的“渔”字。
“渔……”程欢轻声念道,“何解?”
程志讲起了故事:
“从前有一个人叫做庄子,有一个人叫做惠子。有一天,他们在桥上游玩,看见水里嬉戏游动的鱼儿,庄子曰:‘鲦鱼出游从容,是鱼之乐也。’惠子反驳道:‘子非鱼,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