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鱼之乐?’庄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鱼之乐?’”
说到这里,程志问道:“阿姐,你说鱼到底快不快乐呢?”
程欢显得有些迷茫,只觉得这是一场深刻的辩论,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阿弟你觉得呢?”
程志笑道:“我觉得鱼得水即乐。”
听了程志的拆字解读,程欢再次看向草纸上的那个“渔”字,细细品味了一番,说道:“我很喜欢这个字,‘程渔’听起来也很悦耳,明天以后你就可以叫我‘程渔’了。”
说完,姐弟俩相视一笑。
“阿姐,你成人以后有什么打算吗?”程志问道。
程欢摇了摇头,落寞地说道:“能有什么打算?先帮着家里做事,然后……我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然后了。”
程志听出了姐姐言语之中的无奈,心中感慨万千。
如果说程欢没有来过这间庠序,也许她会如同小镇上的大多数女子一样,目不识丁,成人之后很快就会结婚生子,过着男耕女织的生活,如此过完一生。
换句话来说就是为了生存而生活着。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生活她会不会喜欢,会不会快乐。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从某种角度来说,上天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都是一样的残酷。
程志突然间似乎对修行有了一定的理解,明白了什么是伪修行,什么是真正的修行。
他想要姐姐成为一个真正地修行者。
于是,程志假装不经意地问道:“从前阿姐说喜欢诗词歌赋,现在还喜欢吗?”
“喜欢又能如何?”程欢苦笑道,“喜欢是不能当饭吃的。”
“就像爹娘一样,他们从前应该也有自己喜欢的东西。而现在,阿爹每天想的只有种出几斗粮食,阿母想的只有几天能够断一匹布。因为只有这样,我们全家人才不会饿死,才能活下去。”
“我想,再过几年,我大抵也是如此,又谈什么喜欢呢?”
听到这些,程志思绪万千,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姐姐。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阿姐喜欢什么就去做什么,不要理会那些业障。听老师说儒家在渝郡建了一所书院,叫做‘云上书院’,等过几年,我攒些银两,你便可以去那里读书修行。”
程欢看了看程志,眼里满是宠爱,说道:“你不必为我着想,我在这里一样可以写诗作词。”
程志摇了摇头,十分认真地说道:“在这里终日面对四座大山,是写不出什么佳作的,阿姐你要相信我。”
看见程志无比认真的模样,程欢莞尔一笑,“我听你的便是,走,回家做饭去,爹娘该回来了。”
……
临走时,程志望着窗边摇曳似火的枫树,心有感触,情不自禁地在草纸上写下了一个“火”字。
他们前脚刚走出学堂,后脚那个火字便冒出了屡屡青烟。
那张草纸慢慢燃烧起来,转瞬之间便化为了灰烬。
秋风带着丝丝凉意,吹进窗户,吹散了那些灰烬,什么也没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