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谬至极!”谢霁月怒声呵斥,手指的关节被她捏的咯吱作响。
秦渊听到她的声音,身体下意识一抖,手脚冰凉,不敢去听谢霁月接下来会说什么,逃也一样的快步回到内室,将整个人蜷缩在被褥中。
十六听到了殿后紊乱的脚步声远去,心下发苦,头上微微冒着冷汗,又看着谢霁月盛怒的样子更是大气不敢出一个。
“谢芜和陈昀是吗?”谢霁月阴沉的语气透着一股浓烈的杀意,“真当是觉得朕脾气太好了!”她猛地站起来,将桌子上的茶杯一把扫落在地上,水花四溅,碎瓷片四溅飞舞。
十六看着飞落在自己脚边的碎片,本是单膝跪地的姿势顷刻变成了双膝跪地:“陛下息怒!”
“息怒?”谢霁月冷笑一声,“你继续说,不要含糊不清,她们想怎么传这个谣言给朕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诺!”十六的额头紧贴在地面上,趴伏着回话道,“谢芜先是派人给茶馆酒肆的说书人塞了银两和纸条,让她们在纸条的基础上润色加工,把里面的男主人公润色的越…越脏污不堪越好。
虽然戏文只是影射,并没有直言男主人公是谁,但谢芜又从杨家找了几个仆人,让她们在市井中伪造凶兆的预示,直指君后…肮脏不详,是大周的…祸水…”
十六越说到最后声音越小,因为他感受到谢霁月散发出来的强烈戾气,这种气氛让他不寒而栗。
“纸条呢?”谢霁月的眼底涌动着可怕的风暴。
十六连忙直起身子,从怀中掏出了纸条递到了谢霁月面前:“奴已比对过谢芜的字迹,与这纸条上并不相同。反倒是与陈昀的字迹如出一辙。”
谢霁月一把抽过那张纸条,用力的抖了一下,夹在指尖,上面赫然写着:男扮女装的将军替母从军,入了军营,不料不过半月便被识破真身。
于是为了保全性命,他向知道他男子身份的兵士献了身。可是那兵士玩腻了男将军的身子后,竟然把他的身份告诉了同营帐的姐妹,将军无奈只能如法炮制,一一献了身。
最后整个营中的女子竟都同将军做过了妻夫。
谢霁月看到最后,脸色越来越阴沉。她很少会露出这么暴怒的神情,此时却是连呼吸都急促起来。
十六自然也看过纸条上的内容,陈昀此计实在是过于阴毒。
她觉得就算是此事被及时拦截,呈到了圣人眼里,也难免不会在心里留下疙瘩。
毕竟君后在军营里待过是事实。
而十六知道,圣人的眼里一向容不得沙子。
“真是个不错的故事。”谢霁月怒极反笑,她慢条斯理地将手中的纸条折好,用指甲将折痕掐划数次,这才扔给了十六,嘴角勾勒起一抹嗜血的弧度,“既然陈昀这么喜欢这个故事,那就让他如愿来做这个男扮女装的将军好了。”
她的眸中满是令人毛骨悚然的暴虐之色:“十六,让那些个说书人按照陈昀说的尽情润色,等戏本子写好了,便将他扔进军营里,照着演个遍吧。”
十六心下一颤,她知道谢霁月是真的生气了。
“诺!”十六连忙应了一句,转身退下了。
………
谢霁月调整了一下情绪,回到内室时,秦渊正盖着被子装睡。
但是轻微颤抖着的眼皮却暴露了他的心绪。
谢霁月将茶杯挥到地上的声音秦渊自然听到了,他知道谢霁月一定气急了。
毕竟没有哪个帝王能够容忍自己的君后身世不白,不洁的谣言对男子伤害过大,哪怕只是谣言。
秦渊不太敢面对谢霁月了。
他有些后悔大婚前没有主动要求验身了。
虽然没有律法规定,但大多数妻主成婚前都会要求夫郎验身,这算是约定俗成的一部分。
验身过程对于男子来说过于血腥暴力,至少需要大婚前一个月提前来验,才能保证大婚时完全恢复。
秦渊同谢霁月的大婚,从下聘到缔结,中间不过半个月时间,因此并没有走过这一流程。
当时他还暗自庆幸过不用遭这个罪了,如今想来,竟无任何佐证,能让谢霁月知道自己身子真的清清白白了。
谢霁月靠着床沿坐下,看着秦渊装睡的模样,眼底不由闪过一抹笑意。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秦渊的脸颊,低声唤道:“阿渊。”
秦渊听罢,睫毛微颤,他犹豫着睁眼,做出一幅刚刚从睡梦中醒来的样子,揉了揉眼睛,看着面前的谢霁月。
“陛下…”
谢霁月将手撑在秦渊耳畔,微微弯腰俯视着他。她看着秦渊略微发白的双唇,和布着红色血丝眼底,再加上望向她时,有些欲言又止,满脸无助的神情。
谢霁月还有什么猜不到的。
“你刚才都听到了?”
秦渊心里咯噔一下,他后背冒着冷汗,也再假装不下去了。
他连忙手脚并用地从床上坐起,双手紧紧地抓住了谢霁月的衣袖的一角:“臣侍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您在谈事情…”
秦渊没有给谢霁月张口的空隙,紧接着慌乱地解释道:“谣传的那些,臣侍没有过!从前在军中,臣侍都是自己一个营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