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最北边儿是善水村,下面是东瓜村,过了子虚江再往前走呐,才是青鱼村,年轻人,你可莫要走错咯。”
老头坐在方长木凳上,对着眼前的白衣少年如是说道。
白衣少年却无心听话,只抱着手一脸认真的端详起老头,而后作弄般伸出右手贴近,望着老头的眼睛小心得挥挥手,见老头没有反应,又不甘心的换了另一只手再挥,见还是没反应,白衣少年这才哼唧一声作罢。
原来,这老头竟是个瞎子,虽然眼睛睁着怪大,眼膜却是异于常人的白淡,看样子,像是失明有了一段时间。
白衣少年收回疑惑神色,靠在身后的树上缓缓说道:“老爷爷,前些日子您可不是这么说的,您好好想想诶。”
老头一听,感到十分不解:“哦?前些日子?我是怎么说的?”
见老头实在糊涂,白衣少年细细说道:“前些日子您说青鱼村在上面,东瓜村在下面,怕不是您记错了?”
老头虽然眼睛瞧不见,但听完所言后还是炯炯有神的看向白衣少年的方向,识个大概,像个孩子一般歪着头问道:“有这事儿?”
然后不知怎的突然又大笑起来,双手拍了拍大腿继续说道:“哎哟,哈哈哈,那估计是我老糊涂、记错啦?这搞得,那这么说我这把老骨头还差点让小公子走了不少冤路?哎?小公子,你是已经去过了东瓜村吗?”
白衣少年想了想,看着老头面露难色,抱着手摇摇头说道:“还没呢,这不是想着不对劲,所以回来再问问您吗?既然是您先前记错了,那我现在再去,应该就不会错。”
说完,白衣少年扭身朝着巷口而去,那老头自然不知道少年走了,于是仍旧当其还在眼前,笑眯眯自顾说道:“好好好,那就好,不然我可愧疚哟,没去就好,你……”
…………
白衣少年边走边想道,先前怎么就没发现这老头会是个瞎子?还是说自己本就没见过真瞎子,所以第一眼看去,压根也就不会想起来,这世间居然还有这般人的存在。不过细想也怪之前自己走的心急,所以只随口一问便跑了,没有过多深思熟虑,也才会费了后来这些力气,闹了这出笑话。
但这些此刻来讲也无妨了,既然是奔着游玩的目的逃出来,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道理自然就不对,现在当是少一事不如多一事才对,毕竟世间种种乐趣,唯有体验一番后方知酸甜苦辣在其中。何况去了东瓜村虽然是误打误撞,不合本意,但却也有些合乎心意的小小收获,比如见识东瓜这等菜系的最初模样,就完全不同自家那种小巧,这里的东瓜大的甚至有半人高,里面水多肉嫩,瓜肉晶莹剔透宛若晶石,实乃瓜中一绝,生平仅见。
还有那不知道什么身份的偷瓜剑客,虽然看起来大上自己五六岁,但实力却与自己相差无几,甚至弱上不少,这样想来,此间其他平凡武者估计也大致就是这般实力,没有专门的修炼之法而独自练习武道,这些闲散武者应该是很难有所突破的,毕竟武道这种东西,光靠勤奋可不行。
就好比开辟一座山头,光有蛮力当然能够将其收拾的漂亮,但是却要耗费极其多的精力和时间,一个人挖上一天也好,十个人挖上一天也罢,最终都是耗时耗力的苦力交换,到头来究竟对头与否不得而知。
但得巧不一样,与其说费力去尽心修饰那么一座自然的山头,倒不如找一座本就符合自己预期的山头来的更加便利。
你若需要庇护,那么不仅仅只看见有山有水有林间,你也得看看是否有着自然洞穴作为隐藏,毕竟你需要的是一个住所,并不完全只是山水风光。
同样的,你若仅仅只是需要张虎皮,就不必费心去任意一座山头寻找,满头大汗到最后也可能只会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费力还不讨好。于此你需要的,应该是先找到关于野虎的踪迹,确认到这山头有着那般影迹后,才选择是否放手一搏,用着自己的长处,循序渐进而终有所得。
简而言之,习武者就是要发现一切关于自身的不足,找到自身的长处,继而去寻找对应的良策解决和发展,而不是随风浮动,见众人习五禽,你也习五禽,见众人练拳一载,你也练拳一载,瞻前顾后,以至于最终忘记了到底合适与不合适,皮毛全于一体而本末倒置的干脆。
武道最重要的向来不是靠时间和蛮力去堆叠实力,而是靠道义和经验。
练了十年拳未必就能打赢老师傅,相反,乱拳也许就能打死老师傅,简单和不简单,复杂和繁琐,这些是不固定的,也都是千变万化的。
…………
白衣少年雀步行在大街上,看着周遭处处张灯结彩,红黄盖满眼帘,声闹不弱爆竹,虽无序杂乱,但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并不觉得讨厌。少年好奇着到处张望,暗想此时这淮安城竟真如老村长所说那般,不比洛阳差上多少,这小街尚且如此,那主街繁华模样,更可想而知。
不过苫肴节毕竟是个春开小结,作为起始自然不可能日日来办,因此这样又一想,少年不禁嘴角上扬起来。
挑了些许地方,少年翩翩来到一摊贩前,饶有兴致的指着其中一串佛珠说道:“老板,这佛珠怎么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