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又过去了四十八小时,我依然毫无收获。谢迁羽依然毫无消息,我却等得无比心焦。
我没办法欠着女人的钱,而心安理得地活着。尽管每次见面,顾白尘都安慰我,做生意不在意这一时。
我还是很有压力。
尤其是筱梅,距离我答应还她钱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多天,我在她心里一定丢失了所有的信誉。
我已经有了地址,现在却不敢给她写信,空口白纸,毫无信誉的承诺,连我都不能原谅自己。我最后悔的就是当时冲动地给她写了那封信,告诉她了还钱的日期。
而在心里,我一直是对筱梅有那么一点儿思念的,自从做过那个梦以后,我发现自己不可救药地爱上了她。这也就是我当时迫切给她写信的心理暗示,头脑一发热,就在信里承诺了没有把握做到的事情。
又一个白天,我在挣扎中度过。
晚上,我没有吃饭,事实上是吃不下,也没有开灯,我坐在黑暗的小屋里独自发愁。
夜渐渐深邃,不知不觉,我睡了过去。
睡了也好,现在的我,只有睡着了,日子才好过些。因为睡着了,就什么烦心事都不用想了,一不留神还能做一个美梦,至少在梦里,能让自己开心一点。
因为,现实生活太让我难熬,太叫人崩溃了。醒着的痛苦,总是大于快乐,而我却没有快乐可言。
我真的做了梦,梦见筱梅找我要钱,她到处找我,我吓得不敢见她,东躲西藏。
起先,我藏在曾经住院的古镇卫生院里,而那个娇小美丽又多是多非的陈丽,跑去跟筱梅告密。我又藏到了被那两个小毛贼打劫的桥洞下面,但还是被她找到了。
我高高地撅着屁股,像一头鸵鸟把脸藏在裤裆里,不敢面对她,更不敢抬起头来看她的眼睛。
就在这时,我听见了外面粗暴的打门声。
我睁开惺忪的眼睛,看了看窗外的夜,夜深沉如海,这会儿会有谁来找我呢?
“秋天,开门——”
是顾白尘的声音。
她也解救了我梦里的窘。
难道是她刚下班,又喝醉了,来我这里寻求安慰?
我睡意正浓,不想被打断睡眠,就问:“你下班了吗?怎么还不回家睡觉?”
“你开门,快点。”顾白尘的语气里,明显夹带着喜悦。
我不情愿地下床,开灯,打开房门。
一男一女,一高一矮两个人,站在门口。
顾白尘面对着我,满脸的笑:“你堵着门干嘛?还不让我们进去。”
我让到一边,顾白尘跟男人一前一后走进我的小屋。
顾白尘坐在我屋里的一把旧椅子上,而那个男人,二十六七岁年纪,个子足足有一米八八,有些消瘦,就像一根电线杆,我看着他的脸,有些仰望。
“这就是我跟你说的秋天。”顾白尘把我介绍给男人。
我已经猜到,他可能就是我和顾白尘寻找了多日的谢迁羽了。
果然,顾白尘把我介绍完,又对我说:“他就是谢迁羽,明天,你就跟着他,学习做生意吧。”
我已经对谢迁羽期盼了多时,他又将是我做生意的领路人,按讲,我应该感激他,对他表现出热情。可是,看到他的样子,他不是我喜欢的那种类型,心里产生了强烈的排斥。
谢迁羽尽管个子很高,又长着一副驴脸,腿和胳膊又长又细,头上的五官都大得出奇。但他那双眼睛却炯炯有神,而且十分锐利。
他自从进门后,目光就没有离开我的身上,上上下下打量着我,让我不舒服。
这会儿,我许久以来的期待感,一分一分在心里破裂,后悔听了顾白尘安排,留下来,又租了房子。
顾白尘示意他坐在我的床上,我有些不想让他坐。
不料谢迁羽说:“我们还是去街上,喝点酒吧,一边吃,一边聊。”
我想拒绝,留下来继续睡觉。但顾白尘天大的人情压在背上,我更在意的还有她和筱梅那些债务。
顾白尘采纳了他的建议,于是三个人下楼,走过了那一大片棚户区,来到街上。谢迁羽为我们三人每人叫了一辆摩的,坐在后座上向市里驰去。
来到一处夜市,一条不长的街上,开着十几家夜排档,摆在门口的都是一些绿色或者红色塑料桌椅。三三两两的食客,围坐在那些塑料桌椅边,喝啤酒,吃蛏子,蛤蜊,鱿鱼尾巴等等海产品。
那些廉价而美味的海产品,被煮熟,一盆一盆地摆在大排档灶台外面的铁架子上,冒着热气,也散发着诱人的香味。
有人点,老板就拿大碗,给你盛上一碗,做下酒菜。
谢迁羽带着我们,来到一家门口摆着好几张红色桌椅的大排档前,坐下来,招呼老板拿啤酒、上菜。
我看了看,那些来这里吃宵夜的,有一部分是下了班的坐台小姐,一部分农民工,还有一部分,就是谢迁羽这样混迹于街头巷尾摆小摊的商贩。
当然,在这几种人之外,还有一类人十分显眼,那些人大多身上都有一个标志:纹身。有的人纹着胳膊,有的人把前胸后背都纹成了虎狼,蟒蛇,骷髅,看着十分瘆人,让人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