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开门的是一个女孩,从样貌上看还不到二十岁。
她穿着一套粉红色内衣,外面披一件火红色羽绒服,赤脚,趿拉着一双棉拖鞋。
明显是已经睡下了,被我的呼救声惊起,而出来开了门。
她惊异地打量着我,半天也没有说话。
我想向她道谢,谢她的救命之恩。可是,由于饥寒交迫,加上惊吓和伤痛,我刚要张口,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来的。我醒过来,睁开眼睛,发现我躺在床上,她坐在我的对面。
夜又深又暗,屋子外面刮着“呜呜”的寒风。外面的屋子里点一只四十瓦的白炽灯泡,床头还亮着一盏小台灯。
深夜的气息,环绕着我们,让我的心里不由自主地忐忑。
我发现我睡的是她的床,我不好意思地看向她,这时候,我闻到了浓烈的红烧肉和米饭香。
我有些晕眩,也有些恍惚,好像在做梦,又真真切切。
那些美味的食物,就摆在我触手可及的床头柜上。
难道,她开门救我前,正在吃饭?
我看向她,又忍不住转脸看床头柜上的食物。
“你吃吧。”她说,语气平淡,我也看不出她脸上的情绪。
“这……是怎么回事啊?”我指着距我咫尺的红烧肉,肉片炒冬笋,和米饭问。
“哦,你在昏迷的时候,老是重复着说‘我饿’,要吃的。我猜,你一定是饿了,就热了昨晚过年的饭菜,快吃吧。”她对我说。
我有一种想哭的冲动,这是我的恩人啊。我张嘴,要感谢她,不料,话堵在嗓子眼里,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下来。
她静静地坐着,看着我流泪。
过了两分钟,我的情绪平复了一些。
她重复说:“吃吧,吃完饭,你告诉我你是怎么啦?”
我想矜持一点儿,但是太饿了,没办法抵挡来自肉和米饭的诱惑。我实在顾不得斯文,颤抖着手抓过放在米饭碗沿上的筷子,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这顿饭太香了,我好像从来也没有吃过这么可口、这么美味的饭食。
此前没有,此后许多年,也没有过。
也许,在那个特定的环境,特殊的氛围,面对着特殊的人,那种感觉,没办法忘记,也没办法复制,更不可能重新获得。
吃完饭,我想支撑着起来,把碗筷收拾掉。但是屁股钻心地疼,我使了好几下劲儿,都没能爬起来。
她收拾掉碗筷,放到外间的小厨房里,回来重新坐下,问我是哪里人,怎么到了这里,如何遇险的经过。
我如实讲述了逃婚的故事。
讲着讲着,我就坚持不住了,发起了高烧。
看我发烧了,她也很着急,一遍一遍抬手看她腕上戴的小坤表。
后来,我不知道是因为太累,太疲倦,睡着了,还是由于受伤高烧,晕了过去。
当我再一次醒来,天已经亮了。我发现我的额头搭着一条折叠的毛巾,凉冰冰的。床跟前的地上,放着半盆清水。
而她,坐在靠墙的一把椅子上,睡着了。
我想喊醒她,但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我想着萍水相逢,人家救了我的命,又管我饭吃,收留我,心里充满了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感动。看着她大冷天坐在椅子上的睡相,心里老大不好意思。
“哎——”我向她喊道。
屋子里很静,我喊的声音很小,她没醒。
“哎——!”
我大声些,她醒了,揉了揉眼睛,习惯性地抬手看看表,“妈也,天都亮了?”
我说:“是啊,亮了好一会儿了。”
“今天,你有什么打算?”她醒了醒神,问我。然后她就盯着我看,而且一边看我,一边凑近,“你还在发烧,脸怎么那么红。”
我说:“谢谢你,救了我,还……”
我想说你还对我这么好,但那样的话我说不出口。这个屋子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像“对我好”这种话,听起来就肉麻,容易让人产生歧义。
“一会儿,我起来,就走了。只是……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回来报答你的。”
她笑了,说:“报答?你打算怎么报答我呀?”
“我……”我又没话了。救命之恩是大恩,我要怎么报答她呢?一时还真把我难住了。
“没什么的,遇上了,谁能见死不救呢?”她微微一笑,轻松地说。
自从我进了这间屋子,而且她还如此对我。我对她,对这间屋子和这个小镇,都充满了强烈的好奇心和感恩。我想了解她,但又没办法开口。
昨夜,我命悬一线,九死一生,没有心情、也没有心思探究这一切。今天早晨,对我而言,凶险算完全解除了,心里就像有一丛草在疯长,强烈地想探究她的一切。
别误会,我没有其他意思,就是单纯地想知道她是谁?干嘛的?为什么是一个人在这里居住?她有没有家人?在哪里?
而且,她绝对是一个百里挑一的美女,个头大约接近一米七,瓜子脸,柳叶眉,鼻梁挺括,嘴巴圆润,皮肤白皙中透着红润,胸大而挺拔,细腰,给人一种盈盈一握的诱惑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