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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三刻,临近午间的日头顺着厅堂大开的窗棂大喇喇照进来时,亲王、王妃兼仆从,数十双眼睛盯在嘉柔身上。

赵勇在龟兹城里的买卖虽不大行,可因过去跟随崔将军与龟兹各处交好,于乡间素来有些名望。

他举荐来的西席,旁的不说,决然不会有人品不济之嫌。

只是……

王妃亲自用吐火罗语问:“看着也太小啦,娃儿多大啦?”低声向亲王嘀咕着:“这十四五的模样,能有多少能耐。便是真有大才,又如何能镇住咱三郎……”

赵勇心下一喜,知道打道回府的机会来了。他正要开口说实话,嘉柔却已先一步道:“二十整岁。”从衣襟里掏出一叠发黄纸张,双手呈上去:“此乃‘公验’,亲王请过目。”

仆从接过公验,呈给亲王。亲王见其上清清楚楚,簪花小楷记录着其名、何处人氏、家中有几名仆从、仆从是男是女、住于何处、田舍几何……

还真真是年已二十,长安太平坊人氏,看起来家中有屋有田、奴仆成群,很是殷实。

白银亲王点点头,低声道:“吐火罗语也说得流利,比先头五个中原夫子好得多。”

赵勇有些吃惊地看着崔嘉柔。他只当她自称为“潘安”是一时兴起,未成想她是早早就做了打算,连公验都有。这公验摆明为假,她哪里来的门路?

嘉柔将公验揣回去,向赵勇得意地挑一挑眉头。

她要不提前备上两手,如何敢千里走单骑?她用光的那些巨额细软,绝不是只是用来吃吃喝喝的。

她同白银亲王笑道:“中原男子多秀气,晚辈显小,让亲王与王妃见笑了。”

既然公验上写得清楚,亲王便也不再纠结年龄,道:“本亲王既是给小儿寻夫子,对学问、礼仪、大盛律法要求极高,此公验上未曾看到你所得功名,不知你……”

“夫子?”崔嘉柔适时打断,“晚辈此行是来向亲王多谢白乌拉大哥的一路照携……”

她迷惘看向赵勇:“怎地竟是寻夫子?”

赵勇内心呵呵两声,装,真会装。

谁还不会演戏啊。

他一本正经道:“我知你才华横溢,故而当你提及要前来拜会亲王,只当是来自荐夫子。如此说来,倒是我会错了意。”

顺水推舟便道:“……既如此,我们还是拜别亲王,回城吧。”

“倒也不必如此仓促,”她抬手一止,诚恳看向白银亲王,“亲王既然说要寻夫子,晚辈倒是多嘴一问,亲王要为令郎寻怎样的夫子?是要教他一路冲过乡试、会试、殿试,名列三甲,入朝为官?还是想让他行走大盛适情雅趣、安全稳当?”

白银亲王一愣,“这之间,又有何区别?不是一样的教法?”

“大有不同。若是要走科举,自是要先从学着认字开始,常用汉字六千余,神童日学三十,一年方可学完。再用两年开蒙,《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不可错过。若聪慧,再花十年可研读四书五经。《论语》《左转》……”

她一连列举了二三十本圣贤书册,方又道:“自然,令郎既乃幼子,该是羊角小娃,又承亲王与王妃之聪慧,只要学满二十载,下场必连中三元。届时披红绸、上御马、走天街,彰显龟兹之名,何等荣耀。”

她讲的这般自然,仿佛真的不知道那白三郎年已十六,同她一般大,若再学上二十年,已到了能抱孙儿的年纪。

“若并不想让他走仕途,又是什么教法?”

“若不走仕途,只是让令郎见世面,那要教的,便该是当红诗人新作,去酒家、食肆门前题诗时好能有所写;练习投壶、捶丸,不多不少十有七中,既不丢人也不压人;学些诗句格律,酒宴上行飞花令时,能接上酒令;会分茶、懂品酒、善打令……”

王妃闻言不由疑道:“这些,不就是教阿郎吃喝玩乐吗?”

嘉柔并不辩解,续道:“更重要的是,需让他知晓,兵部王侍郎家中的大郎最憎胡椒,若有人将胡椒为礼相赠意图结交,必适得其反;礼部张尚书家的三郎用了葡桃酒会全身长风团,张尚书最宝贝此子,定要震怒;人称‘花相公’的,是指户部花丞相,可不是鸿胪寺那位花少卿……若这些都弄错,在长安怕要日日惹祸。”

白银亲王听到此处,大为吃惊。

这些话,从来没人给他说过,而他也同世间旁的爹娘一般,给娃儿请夫子都默认是教学问。他家共三子,前两个都是如此鸡飞狗跳过来的,却也都学得马马虎虎。若不下场还好,下场定要把白氏祖宗的脸丢在长安。

此时思来想去,他该给三郎寻的,根本不是什么学贯古今的名师大家,而是见识广博的长安百事通。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他“哈哈”一笑,有意考一考她。

“若是去酒坊、食肆门前题诗,该写什么可好?”

“李太白的《对雨》、虞世南的《结客少年场行》、王绩的《野王》都是新做,不易与他人雷同,不可错过。”

“长安共百坊,若三郎到了长安,又不愿随鸿胪寺安置住处,他能居在何坊?”

“崇仁坊最好,西面是皇城,离各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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