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阮芽和阮栒走在一处,拍拍阮栒的肩膀安慰他:“三哥,你别难过。”
阮栒感动的稀里哗啦,心想还是妹妹好哇,他两个哥哥那是半点不关心他的心理健康,结果下一秒阮芽就说:“就算你难过也没用,爸爸是不会安慰你的。”
阮栒:“……”
“我谢谢你啊。”
“不用客气,一家人嘛。”阮芽慷慨的摆摆手。
阮栒气的去揪她耳朵,阮芽赶紧往前跑,两人打。打闹闹的跑远了,孟栖在后面看着,笑了一声:“还是两个小孩子呢。”
阮沉桉捏了下她手指,道:“你也还是小孩子。”
孟栖无奈的摇摇头,她抬头看了眼晴朗的天空,轻声说:“其实我以前没有想过,将来有一天,会有这样惬意的一个清晨在等着我。”
她从出生开始,就在为“活着”努力,她不甘心当一个注定死去的培养皿,所以学什么都非常努力,这才让孟忱在那么多孟家的晚辈中看中了她,从而带在身边教导。
她也从来没有辜负过孟忱的期望,从一个无名小卒,一步步挣来0172这个编号,成为Nefelibata里举足轻重甚至可
以接触到A18的人物。
大约孟忱也没有想过,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已经拥有了那么深沉的城府,连成为他的学生都在小孟栖的算计这种,但正是因此,过去的二十多年,她每一日都活的小心翼翼,神经绷紧,生怕行差踏错就丢了性命。
“我还记得。”孟栖轻声说:“我当时偷偷换了麻醉剂,在进手术室的时候,用藏在舌头下的刀片,割破了我母亲的喉管。”
她看着褚怡躺在冰冷无机质的手术台上,鲜血流了一地,眼睛瞪得很大,似乎没有想到自己迎来的并非新生,而是提前的死
亡。
平心而论,孟栖和褚怡只能算是生物学上的母女,两人之间的交集少得可怜,见面的次数也不多,每次见面都非常的公式化。
后来孟栖总是想,当年褚怡欢天喜地将她送到孟忱身边,得意于女儿拥有0172的编号时,是否想过,后来有一天,这个让她风光了许久的女儿,会亲手结束她的生命。
但孟栖对褚怡是没有怨恨的,之所以下杀手,也是因为你死我生的形势所迫,她太迫切的想要摆脱培养皿这个身份了,她必须这样做。
“只是我没有想到,总部对我下达的
命令是销毁。”孟栖自嘲的笑了一下,她站在清透日光下轻声说:“每个基地,都有一个很大的焚化炉,火葬场焚烧尸体的那种,销毁失败的却还活着的培养皿时,如果那天负责人心情好,就愿意打一针麻醉,如果心情一般,就直接推进去——但其实也很快的,不会有多痛苦,那里面的温度太高了,只是死前会非常的惊恐而已。”
阮沉桉皱起眉,紧紧握住了孟栖的手:“小栖。”
“那些年里我为了往上爬,树敌很多。”孟栖说:“所以我原本的命运,是该被推进焚化炉里,活活烧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