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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折(2 / 3)

,流民外涌至安州永州泊州,或成盗贼或成饿殍,典妻卖女半成奴仆半陷风尘……民不聊生。”

一字一句沉声叙述,燕绥脸上滚烫消退,甚至连血色都淡了。

江州灾情,他知道很严重,夜里辗转反侧都在想,但难以想象实景如此凄惨。

生在燕家,身为帝王,他就只能困守在四角的天空下。从前是冷宫,如今是整个皇城。高墙厚壁保护着他不受饥寒疾苦侵袭,也拦着他与外界关联,只能若有实无地坐拥万里江山。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徐嘉式是他的眼睛和双手,能延申很远,去看他看不到的人和事,去解决他力所不能及的疑难。

也可以说,徐嘉式是燕绥的铠甲,坚硬强势护卫着弱小稚嫩。

与其说强迫,更像是交换。

姓徐的没欠他什么,他给出的未必与收获等价。

他燕绥啊,即使以身饲虎又算什么呢。

“回神了。”徐嘉式捏了捏燕绥右边耳垂。

燕绥轻咳一声:“灾情如此严重,摄政王赈灾辛苦了。”

“少说冠冕堂皇的违心话。陛下觉得这封复命奏折内容是否完善?”

燕绥想了想:“摄政王说连自己的伤情也呈在奏折中,哪有半个字提及?”

徐嘉式哼道:“活生生的人站在陛下面前,陛下尚且熟视无睹,写什么陛下会挂心?陛下还来质问臣……若是早看了奏折,当着满朝文武反驳臣不是更好?”

燕绥抿了抿唇:“说正事……奏折上到底还有什么没写?”

“陛下不如先问臣为什么不写全。”

“为什么?”

“这折子,沿途不知经手多少人。陛下不看,有的是人想看。话不能点明了。臣为钦差前去赈灾,并未再向国库支取银两,也未从临近州县募捐,还是让灾民们吃饱住暖。治理洪灾时落水溺死一个长史两个县令,该死的却不止这些……陛下现在明白了么?赈灾,拨款与否其实并不重要,江州是可以自愈的。”

燕绥闻言心头一紧,被“自愈”两字深深震撼,瞬间意识到症结所在。

“江州贪腐竟然如此严重!那可是给百姓救命的钱,他们也敢昧下!”

燕绥咬牙,前因后果相互关联,胸腔起伏说不清是被愤怒还是震惊填满。再看向徐嘉式,目光和语气温和了许多,“朕明白了,摄政王派卫央去江州——”

徐嘉式顶了燕绥一下,扬起眉梢:“绣花枕头小白脸,臣巴不得他死在江州,便无人写些酸诗蛊惑君心了。”

燕绥险些给颠出去,下意识环住徐嘉式脖子,坐稳了又烫手似的松开。原本绷着的身子坐实压下去,他一个激灵赶紧站起来。

“摄政王与朕各退一步吧。”燕绥立着,垂头不敢看徐嘉式,语速很快,“当时殿试,摄政王不让朕点卫央为状元,朕遂了你心意。如今,你要卫央去肃清江州官场,朕也认可。别伤他性命,他会是个好官。”

徐嘉式搁下奏折,起身整理好揉皱的衣摆:“是否好官可不是看长相和写诗的。陛下,别总想着给臣扣些欺君罔上的罪名。臣何时不许你点卫央为状元了,臣哪里敢?殿试……呵,陛下当时心里主意大着呢,看见人好看,便急吼吼地点为探花郎,转头却来怪臣不让小白脸做状元?天大的冤枉。”

“朕没有……”燕绥想要辩白,顶着徐嘉式轻蔑嘲讽的目光又觉得何必徒劳,说了他也不信,便改口道,“摄政王为国辛劳,朕知道的。”

燕绥心里委屈。淫者见淫,不过是殿试上多看卫央几眼,徐嘉式心里就觉得皇帝以色取人。

燕绥亲自宣布前三甲时,卫字尚未出口他便是一声咳嗽一个冷眼,吓得燕绥只好把属意卫央的状元之位另赐旁人,只给卫央第三名探花头衔。

即使如此,徐嘉式还不满意。

二月十五殿试,当晚便应设琼林宴,因为徐嘉式缠着燕绥胡来,便推到了十六晚上。

琼林宴上觥筹交错,热闹至极。无人知道皇帝狐裘龙袍之下,是深深浅浅痕迹,半点不能让旁人知悉。

每逢十五,都免不了这一场阵仗。

两年来,月月如此。

因此吏部考试改期,绝不能改到四月十五。

“江州必须好生整顿。若吏部考试下来再有好的人选,挑一两个送去江州,多了扎眼。”燕绥道,“让考生们再多歇息几日,也避开你回京和卫央赴任江州的风头,考试改在四月二十吧。”

徐嘉式闻言笑了出来:“四月二十……十五那日,陛下是想让考生休息,还是自己休息?”

小心思没能藏住,燕绥索性也就豁出脸面直说:“朕不能休息吗?但凡你欺负朕不那么狠,朕………朕!”

愤怒之下言语艰难,燕绥只能涨红了脸瞥开头。

徐嘉式饶有趣味地看着小皇帝绯红的侧脸,连鼻尖都透着羞赧的颜色,如东风过境桃花漫野。

“说什么欺负,臣对陛下所做,不过是等同于春日之于花蕊。”

徐嘉式握住燕绥挺拔而瘦的腰身,泼墨的衣衫未及更换,衿带上那个敛字被掐在掌下,力道一收,仿佛刻入骨肉。

“——陛下,四月芳菲尽,臣却能保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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