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奏折(1 / 3)

四月初八的吏部考试被燕植搅乱,只得择日再考。

徐嘉式将考试时间定在四月十五。

燕绥回到御书房刚落座,闻言瞬间站起来:“十五不行!”

徐嘉式双手撑着御案,俯身探向燕绥,迫使后者退坐原位:“怎么不行?今日混乱,进士们难免心思受扰,让他们歇息几日再考,才试得出各自真才实学。陛下为何不赞成?”

徐嘉式年近而立的人,又是自小习武的,身量高大强壮,将圈椅中的燕绥严严实实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

以上位者姿态,一本正经发出疑问的语气。

可原因是什么,他分明知道。

燕绥从桌下踢徐嘉式一脚:“滚开,弄乱朕的桌面了。”

徐嘉式退开一步,同时抄走案桌上一本硬壳奏折,以及镇纸下倒扣的一张纸笺。

燕绥看着徐嘉式扬起奏折。

“三月末,臣在江州的赈灾事宜已经收尾,三月二十八日写好此折,四月初一便送到陛下御书房桌上。可是直到四月初四臣回京,陛下没有半个字批复。”

燕绥目光躲闪:“朕病了,没注意到这份折子。”

徐嘉式冷笑一声,撕了另一张纸笺,扔下碎片还碾几脚:“病得顾不上钦差赈灾复命的奏折,倒有闲心抄诗?姓卫的小白脸,琼林宴上及第诗做得出风头,陛下当众夸奖过不够,还要亲自誊写下来收藏么?陛下就这么看得上他?”

白纸蒙尘,墨字成泥。

徐嘉式厉色质询之下,燕绥垂头。虽看不分明被踩踏的碎片上文字,但燕绥记得自己逐字逐句誊写的内容。

卫央的及第诗——

星汉离宫月出轮,兰台折得一枝春。

蓬瀛欲接神仙侣,江海思归耕钓人。

九万抟扶排羽翼,十年辛苦涉风尘。

升平时节逢公道,即赴嘉宴应龙门。【1】

燕绥确实喜欢这首诗,理由却不能说。

“卫卿文采斐然,及第诗作得精彩,朕就是想收藏,摄政王连这都不许么?管得真宽。”燕绥抬头,“可惜啊,摄政王能贬卫卿的官,贬不了他的诗才。终有一日,卫央会绩优回京,届时,朕还要收藏他许多诗词,摆满御书房,摄政王怕是撕不过来!”

“那也得他有命写诗才行。”徐嘉式绕过桌案,攥住燕绥手腕将其拉起,自己坐了圈椅,把燕绥按在自己膝头。

“你要是敢动他,朕饶不了你!”燕绥抽手不得,手腕被攥出红痕。

“陛下怎么个不饶法?像前几日那样脱力了还咬着臣不放吗?”徐嘉式一手揽住燕绥腰身,一手捏着奏折轻抬其下巴,“陛下最好别乱动,毕竟臣是时时刻刻心里只想着那事的。御书房重地,弄乱了弄脏了也不好让旁人进来打扫。”

燕绥坐在了不该坐的地方,周身都僵硬,怕压醒了什么,果然乖乖一动不动,只能颤抖着嗓音道:“这是朕的位子!”

“臣没说不是。陛下体谅体谅吧,臣负伤不能久站。”徐嘉式揭开奏折封套,一芽已经干瘪的野草滑落。

燕绥目光追随而去,下一瞬,那枯草便被拾起来,纤细的茎干穿进了他左边耳孔——小时候他体弱,照顾他的嬷嬷怕养不活,用老家的法子给他扎了左边耳孔穿女孩的衣服养着,直到十岁身体健康了才不穿女装不戴耳饰。但耳洞没有愈合,每回生病更会红肿发疼,用了许多药也不好。

宽大的掌心和指腹都因练武长着薄茧,擦过耳垂时微痒,干燥的草茎有种特殊的清香,嗅觉触觉双重作用引得皮肤颤栗。

燕绥绷着身子不敢动,徐嘉式松手后他才摸上去。

野草穿过耳洞,在耳垂处打了个粗糙的结。

燕绥脸上发烫,瞪徐嘉式:“从古至今,给皇帝插草标的,你是第一个。朕会一辈子记得今日你对朕做的一切!”

徐嘉式目光落在燕绥耳垂上出神,余光里燕绥双唇张合,他喉结上下滚了滚:“陛下方才说什么?”

深邃眼眸中微微带着些茫然,像是真没听清似的。

“原来摄政王伤了耳朵所以不能久站。”燕绥哼一声,“朕还能说什么,无非是夸摄政王忠君爱国,是大陈第一良臣。”

徐嘉式面不改色:“臣的确是忠国爱君,大陈第一良人,陛下明鉴。”

燕绥瞬间满脸通红地去扯耳垂上草梗,说他聋还能顺竿爬,无耻!无耻之尤!

徐嘉式大掌擒住他手腕:“别动……好看。”

燕绥僵着身子生闷气,任凭长着茧子的指腹摩挲腕骨又撩拨耳垂。

“龙颜大怒啊,应该的,但别让人看出来。陛下应当明白,在你说的话不能让对方听进去之前,保持沉默与顺从等于自保。更不要在听不进你话的人面前展现喜怒偏好,不仅可以自保,也能保护想保全的人和物。”

燕绥抿唇凝视他。

“看臣做什么,看奏折。”

徐嘉式正色,展开奏折,将上面内容逐字逐句读出来:“江州自二月二十四日暴雨,三日不绝。濯江在其境内决堤,波及三座县城若干村镇,受灾百姓合计三百二十户一千七百六十三人。朝廷三月初一拨款一百万两,却如泥牛入海,灾情毫无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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