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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写给成长的365封信【二】(1 / 2)

放学后,乌湘湘怀着对裴老师越来越复杂的心情垂头走路回家,竟然在自家门口捡到了一部旧手机。乌湘湘在门口等了很久,都没有人回来寻找手机。在楼上晾衣服的妈妈告诉他,是一个男生丢在这儿的,说是不要了的东西。

不要了干嘛要丢在这里,把她家当垃圾场吗?乌湘湘试图在手机里寻找主人的信息,手机里存了很多首歌,除此之外,她意外地发现了一段录音,录音前面一直是尴尬的咳嗽声,直到她听得没耐心想要按停时才突然听到一个男声说:“之前的事情……对不起。以后,你就用这个手机听歌吧。”

她听出了这是谁的声音,乌湘湘有点莫名其妙,为什么陈钦峰被她打了一顿之后,反而突然向她示好了?不过,这样把一部旧手机丢给她,是把她当乞丐吗?乌湘湘越想越气第二天一早就冲进教室,把手机还给了陈钦峰,可没想到,他一脸无辜地说手机不是自己的,还质问她有没有证据。无奈之下,乌湘湘只好把这部旧手机留下了。

课间,周记本发下来,裴老师竟然给她写了整整一页纸的回复,她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总是冰冷冷的样子只用冷静而客观的笔调告诉乌湘湘,如果对现状无能为力,就必须努力变得强大起来。武力当然不是解决一切的办法,而当你变成了强者时,已经不会再有人需要你用拳头去解决跟他之间的争端,因为他们只会仰望你,顺从你。

乌湘湘捧着本子,眼角微微湿润。裴老师啊,她的心明明柔软得似三月春花,却用冬雪蹭蹭包裹。乌湘湘为自己能得到裴老师的温柔对待而开心不已,可随即她又觉得惆怅,因为这种温柔应该很快就要与全班同学分享了。

裴老师渐渐被同学们所接纳,几乎每个人都得到了她的微笑和鼓励,语文课也越来越有声有色,裴老师还自掏腰包,买了中外名著供大家阅读,自此人气大涨。大二次月考时,他们班的语文成绩有了很大起色,全班同学欢欣鼓舞。

永远衣着漂亮,干净整洁的裴老师渐渐成为了大家最喜欢的老师之一,哪怕有时候她仍然面目沉肃,仿佛很不快乐,但只要面对同学们,笑容会立刻绽放。乌湘湘也习惯了用周记本跟裴老师交流,她们似乎成了一对亲密的笔友。

酗酒的爸爸,软弱的妈妈,贫穷的家庭,对班主任老师不公处罚的愤懑,想要脱离小镇成为一名科学家的梦想,成绩下降时的难过……乌湘湘对裴老师毫无保留。只不过,每一次在裴老师回复过她的周记后,她会怀着“保守秘密”的心情把之前写过的东西都撕掉,所以两个月过去,她的周记本只剩下薄薄的几页纸。

没等到她去买新的本子,某个下午,班主任抱着一沓周记本来到教室,猛地一排讲台,斥问乌湘湘:“你为什么要把周记本撕成这样?到底还有没有一点纪律性?”乌湘湘张口结舌,答不上来,最终的处罚是去打扫操场,乌湘湘难堪又伤心地走出了教室,觉得一切都显得那么无力。她无法让班主任对自己态度改观,也无法阻止爸爸殴打妈妈,她甚至根本无法说出撕掉周记本的实情。

夏天来得太快,这一天的气温骤然上升到三十摄氏度,整整一个下午,乌湘湘在操场上挥汗如雨地扫地。放学后,她呆呆地坐在操场的草地上,累得已经走不动。远处有一群男生在踢球,跑步声、球飞来飞去的呼啸声、清脆的哨子声交织着,西边的太阳温柔灿烂,一群鸟儿低低飞过,发出欢乐的啾咪声。仿佛只有她不快乐。

“嘭”一个低空飞来的足球准确地击中她的头,疼得她眼泪瞬间迸涌而出。踢球的那群男生可能是觉得刚刚的场景很滑稽,纷纷哄笑起来。

眼泪终于大颗大颗坠落下来,乌湘湘的委屈随着眼泪一起释放。片刻之后,眼前出现一双脏兮兮的运动鞋,那个男生俯身,焦急地拉着她问疼不疼。她眼泪模糊地抬起头,看见虎头虎脑的陈钦峰。

这个时候来拯救她的落魄,对她伸出手的人无疑是天使。乌湘湘留着泪想。可陈钦峰不是天使,他们之间曾有过剑拔弩张的冲突,至少这一刻之前,他不是。但为了那部故意丢在自家门口的旧手机,为了他故意不承认手机是自己丢的那份善意,为了他此刻独一无二的关心,从下一刻开始,她要原谅他。

乌湘湘打扫操场的隔天,班主任面色复杂地把她叫了出去,沉默了很久才说:“裴老师跟我说了,你的周记本是她不小心撕掉的,你当时为什么不主动告诉老师?”她错愕地抬头,想了想,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就让她任性地享受一下这份从未有过的保护吧。

“乌湘湘,你这孩子的棱角太分明了。”班主任感叹了一句。在这之后,他再未对乌湘湘怀有偏见。

暑假过去,裴老师要去参加县城重点中学的教师招聘考试。而乌湘湘在周记里跟裴老师约定,她也要努力学习,下一年考去那所学校和裴老师重逢。

陈钦峰捧着一张英语试卷,来向乌湘湘请教,十个单词有九个不认识。乌湘湘忍无可忍,把一本厚厚的英汉字典砸在他的头上:“自己去查!”

“凶巴巴的!”陈钦峰低估一句,又嬉笑者凑近来问,“乌湘湘,你是不是要考重点高中啊?带我一个好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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