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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写给成长的365封信【二】(2 / 2)

你怎么知道?”她瞪他,这个目标她可是只跟裴老师提过。

“裴老师说的”看见乌湘湘脸色不好,陈钦峰小心翼翼地解释,“其实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之前那次你不是跟我大家嘛,我想报复你……”说到这里,他讪讪一笑,“于是就跟踪你回家,被裴老师撞见了,她拉着我劝了两个小时,连厕所都不让我去,把我憋的!”

原来他是被裴老师劝解,对她印象改观了,才把旧手机故意“丢”给了自己啊。乌湘湘嘴角上翘,脑补着当时的场景,想着裴老师对自己的关照,心里暖洋洋的。

“乌湘湘,你也别太难过,尽管我们不能选择自己的父母,至少我们可以掌握自己的人生,以后我也会陪着你的!”陈钦峰忽然严肃地说。她低着头翻书,假装没听见。

从前针锋相对的两个人,一个顽劣,一个冷硬,如今竟然成了朋友,叫班上的同学都大跌眼镜。更奇怪的是,陈钦峰开始发奋学习,不再招摇惹事。

乌湘湘仍然在校园里独来独往,唯独裴老师是她心头的一簇光亮,让她觉得温暖光明,仿佛理想中的未来已经触手可及。暑假结束后,裴老师就从学校消失了,再没有回来过。乌湘湘知道,她一定是如约进了县城的重点高中教学。为此,她更加坚定决心,要实现和裴老师的约定。

初三开学没多久,陈钦峰要走了她的电子邮箱地址。令乌湘湘难以置信的是:他竟然放弃中考,决定去县城读体校了。

“你知道的,以我的成绩上重点其实很难,正好现在体校有特招名额,我爸妈不想让我失去这次机会。”他挠挠头,继续说,“我和裴老师都在县城等你,加油,你一定可以的!”一个暑假不见,陈钦峰身姿拔高许多,眉宇间已然多了沉稳之气。乌湘湘跟他告别,再次走入了书山题海中。她曾以为,跟裴老师的重逢,只是时间的问题。然而一年之后,当她披荆斩棘而来,终于站在高中校园时,却无论如何再也寻不到那个表情冷冰冰的老师了。

她陷入了巨大的被欺骗的愤怒中。

裴老师离开后,乌湘湘再也没有在周记中写过自己的心情。高中生活丰富多彩,没有人注意到她的独特,她已经能够独自面对成长的烦恼,也失去了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裴老师。

寒假回到小镇,当爸爸喝醉了又开始发酒疯时,乌湘湘挡在妈妈面前,厉声呵止了爸爸,她不知自己从何而生的勇气,她也害怕爸爸的拳头会毫不留情地挥舞下来。可是那一刻,当她不退让地与爸爸对峙时,那个懦弱无能的男人却低头走开了。乌湘湘终于懂得了裴老师说过的那句,武力不能解决一切,只有变得强大,别人才会顺从你。但她此时有想哭的冲动。

后来她偶然再见到陈钦峰,才知道原来裴老师根本没有应聘成功。

“你别生气啊,我也是之前去体校考试的时候顺便跑到重点高中看裴老师,才发现学校张贴的新老师榜单中没有裴老师的名字。我好不容易联系上她,打算问问怎么回事,她却在电话里一再叮嘱我让我不要告诉你实情,她说这样能让你更有动力。”对着乌湘湘因为气愤而涨红的脸,陈钦峰也很委屈。

裴老师轻灵的身影似乎出现在眼前,她咬着唇轻声问:“她还说了什么吗?”

“电子邮箱!她说会给你发邮件!”陈钦峰话音落下时,乌湘湘已经飞快地转身跑了。家里没有电脑,她在小镇上唯一的网吧里,打开了自己一年多未登录过的邮箱。除了一些垃圾邮件,在乌湘湘读初三的那一年里,裴老师几乎每一天都会给她写信。

‘你表达喜恶的方式是不是一向如此强烈又直接?你第一次写周记说的那句“我讨厌你”,真的让我有点惊恐哦。我一向不擅长与人相处,尤其是面对热情的学生,往往更加手足无措。本来想依本性行事,只跟你们做有距离的师生就好,没想到你倒把我教育了一顿。

……

我恐怕要失约了,我没通过招聘考试,打算去外地找工作。嘿,别怪我呀!

无论人生跌入怎样的困境,都不能轻易屈服,要珍惜自己的棱角。还记得我给你们上课时曾经提过的,《挪威的森林》里那句名言吗,相逢的人会再相逢。湘湘,未来的科学家,再见。’

这是裴老师从未向任何人解释过的自己,她絮絮叨叨的,仿佛是在写日记,又仿佛是把乌湘湘当成了好友般倾诉。

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也许我们还没有遇见,但它一直在那里,总会在那里。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乌湘湘从口袋里掏出裴老师给她的手帕,坐在吵闹的网吧里,旁若无人地大声哭了起来。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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