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打懵了。
云露丝毫没有快感地停下手,淡声继续问:“这两年里我对你如何?”
美景这会儿已经走上来,接了宫人递的护肤膏挑出一星,给云露揉按着因使力而变红的手心,边道:“娘娘仔细手疼,这等粗活,奴婢来就是了。”
脸上火辣辣地痛感已经让阮湘怡明白过来,必定是自己的事被揭露了,所以才有此一遭。
但她的愧疚初来,又因美景一番话,咬紧了下唇。
又是这样。
她的家世完全不比对方要差,可是对方走上了登天的路口,而她,再努力都只能是一个奴才。
是对方的奴才。
所有她给予云露的东西,都被叫做讨好,所有云露给她的,都是赏赐。
她也会难受,会羡慕,会嫉妒。
更何况,家里人从知道她和贵妃交好开始,就撺掇着她借贵妃的势爬上去,她最初是断然不肯的。
可是久而久之……
其实她仍旧是一个胆小而平凡的女人,即便在尚食局有所磨练,也不敢真正地谋害人命。
那盒阿胶吃了会起红疹,如果当做普通的过敏对待,不会恶化也治不好。
到时候她显露才能,以给云露食补的名义调去摇光殿的小厨房,总能见得天颜。
她想要的只是这么简单。
难道连这也不行吗……
“谁给你的药?”
“……淑、妃……”她埋着头,起不了反抗的心思,心里却是羞愤交加。
云露稍顿,她想的要更多一些。
有一就有二,阮湘怡这件事是淑妃所为,那那些低位妃嫔给她下慢性毒,会不会也是淑妃联合操纵所致?
不过,她也没有一定要寻求一个答案。
过度思虑只会加重对方的病症,淑妃越想她死,自己就会死的越快。
和油尽灯枯的人较真,没有必要。
“云、贵妃……”细如蚊蝇地声音传到云露的耳朵里,她抬眼看眼前之人。
阮湘怡内心的挣扎异常激烈,她和对方相处时一直是以朋友的方式,骤然换成女官身份去面对对方的贵妃身份,就有点放不下脸面。
但是她很恐慌。
害怕不止想要的得不到,如今拥有的东西也会统统失去。
这种害怕,就像当年她参加选秀,因为孙朝思的陷害受到皇帝的鄙弃……
云露看着她瑟瑟发抖,泪凝于睫的模样,淡淡地问:“那时你无缘妃位,花寄灵和你错身上台,一举引得皇上注目的时候。
你怨不怨?”
阮湘怡顿住。
其实,其实她也许是怨的……
“想哭吗?”
对方问。
她忍住泪,轻点了一下头。
“这次本宫不会再安慰你了。”
云露下颔高抬,居高临下地说,“阮湘怡,别拿自己当个身份卑微的好人,以为本宫仪仗身份欺凌你,能有这个地位也不过是运气比你好。
当初的花寄灵至少是凭自己的本事抢人,输赢自认。”
“你眼高手低,也不过如此。”
说完,她便再不关注对方的反应,搭着美景的手错身离开。
一路上,美景奇怪地问:“娘娘不惩治她?”
“两个巴掌就够了。”
打的是她与人交往,心思不诚。
“娘娘难得软一回手……”美景玩笑似的说。
而且最后的话,就像是帮对方把毒瘤挑破,让她认清自己,走回该走的道路。
怎么听都是好心的成分更多一些。
云露闻言脚步稍收,远眺宫墙,笑了笑。
“也许吧。”
回忆美好也罢,在这个时空的第一份友情也罢。
在现代她可以毫不犹豫的反设陷阱,反击回去,横竖对方不仁她不义。
在这个时空,起初也是如此,现在却改变了。
日益温馨的生活磨软了她的心。
皇帝被她打动,她又何曾不是?
至于阮湘怡,或许她犯的错她不会原谅,却不代表不可饶恕。
人不会一辈子都不犯错,朋友也不一定永远都不会对你犯错。
自己以前走的同样未必是正路,她想要改变,那么,她也给别人一次机会。
她相信就算是后宫,也不该是黑暗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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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
冬季酷寒,后宫却是一片似春夏般热闹跳脱地情景。
如果俯瞰宫苑,就会看到众宫人步伐匆匆,交替信息,紧赶着回去禀报的场面。
东明苑,谢嫔一改书香文质的形象,正频频催问宫女,“安从回来了没有?
今天是个什么情况?”
还不等小宫女回话,安顺扶着门框,大喘了几口气就紧迈步子走进来。
“没、没掉。”
她吸一口气,一股脑儿地道,“今天安好,指甲没折,蔻丹没褪,一根头发丝儿也没掉。
皇后娘娘上下都稳妥,心情也好这呢,无事,无事。”
谢嫔松了一口气,倒回榻子上准备补眠。
可是刚才紧绷了那么一阵儿,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