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诺听到这些话，自然是不满的。
她反唇相讥：“白絮先生，按照你这么说，法律也是一厢情愿的，正义也不过只看了一面，一个教授将自己的学生玷污，但是他教育了很多人，养出了许多学子，所以法律就没有资格审判他了？”
“你在否认天道之力的时候，是不是就是在害怕天道轮回？”
“为何我们能健康地站在这里，而你明明有智慧，有不俗的见解，有完美的容貌，却偏偏一身病骨？”
相比较鹿诺的激烈，白絮依旧淡淡笑着。
鹿诺本以为他会反驳自己，谁料，白絮却缓缓点头：“你说得不错，所以，你该做出选择了。”
“什么？”鹿诺皱眉。
“你是选择听从天道之力，做人间的审判者，还是选择听从自己的内心，判断一个人好坏？”
鹿诺怔住。
“假设，君御在你看来是个好人，可是天道之力要灭了他，你该如何呢？”
“再相反来说，你讨厌君御，认为他滥杀无辜，可是天道之力却认为他是好人，甚至判断他是杀神，你该如何？”
鹿诺到此刻才明白，眼前的白絮，是相师。
她一时无法回答。
因为她用天道之力审判了她认为有问题的藏鹰，但是她之前用天道之力对薄君御的时候，天道之力的确判断他是杀神。
所以……
是唯天道之力而已，还是唯心而已？
忽得。
鹿诺冷笑道。
“我就是天道，而天道就是我。”
“在我使用天道之力时，我与它，就是一体。”
“如若我觉得一个人不该死，而天道之力觉得那人该死，那便是我看得还不够多。”
“如若我觉得一个人该死，而天道之力觉得那人不该死甚至是杀神，那便是我还不够了解他。”
就好比。
她认为藏鹰该死，天道之力也如此认为，藏鹰便消失了。
她认为宫勋有问题，但天道之力和薄君御却不这么认为，这就是她看得还不够多。
她认为薄君御有问题，但天道之力直接判断薄君御是杀神，这就属于她还不够了解薄君御。
天道之力没有问题。
她也没有问题。
藏鹰该死，她也该被拥护藏鹰的人通缉。
谁都没有错。
就好比那些蚁人。
他们是有活下来的权利，他们是受了无妄之灾，可他们不该奴役自己的同胞，视人命如草芥！
白絮静静地看着鹿诺，见她从要跟自己争论的情绪，慢慢变成思考的状态。
“真好，君御，有她陪在你身边，我也不必担忧我离开之后，没人再给你正确的指引了。”白絮说着又咳嗽了两下，这次，一口艳丽的鲜血从他口中喷出。
好在他及时用手帕遮掩住，才不至于让自己看起来很狼狈。
薄君御未开口，他抬手用水元素包裹着白絮。
只是。
能治致命伤的水元素，在白絮身上，却没有一点作用。
“他是被天道反噬受了伤，命不久矣是定数。”
思考完的鹿诺，身上多了一股更加冷厉的气势。
此刻的她。
终于在师父身死之后，真正的——
将生死看淡。
将天道看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