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珣好不容易借用人流将跟屁虫甩开,却听到温夷歌平平静静的语气:“你这是专门给我制造离开的机会吗?”
年珣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是我自作主张了吗?”
温夷歌手里捏着刚才拿到的纸条,那是景西的回信。她沉默片刻,“不是,我只是有些问题没想清楚,暂时不想行动。”
她问的不是“朝颜”,而是太后曾养在身边的少年究竟是不是虞疏桐,答案只有是与否,景西却要与她见面谈。
温夷歌知道,或许景西是觉得自己害了温夷歌,两个人表面上闹翻,而私底下她对温夷歌的帮助全是心甘情愿、不求回报的那种。
但是,人不可能一直无怨无悔的付出,情感积攒到一定程度就会爆发。
她的内心隐隐不安,总觉得会发生什么事。
两人一路走着,突然一股凉意从背后快速拂过,剑刃直直地插入温夷歌跟前。
“抱歉,二公子事先嘱咐过我保护二位,我以为二位是故意甩支开我,冒犯了。”
陆林不紧不慢地行至她面前,将剑插回剑鞘,提起年肇,似乎在警告温夷歌。
温夷歌冷冷地斜了他一眼。
年珣的确是故意的,不过他来不及说话,前方忽然闹哄哄的,四周涌上去许多路人。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襄宁公主,实在失礼。”那绿衣女子一副不卑不亢之态,语气却咄咄逼人,“听说公主受了重伤,在府上休养数月,不知现在身体可好?”
那时温夷歌尚在边关,自然不能见人。更何况这个冒牌货曾经试图与景西联手整她,然后被景西关了起来,谁都见不到她是理所应当的,但是怎么又把人放出来了?
温夷歌陷入沉思。
那边的“温夷歌”蒙着面纱,压根就不认识绿衣女子,她高高在上地睥睨着对方,“你是谁?”
书雁在旁边轻声解释:“这是国公的董小姐,以一向就喜欢抢别人的东西,曾倾心于年二公子,所以她不是很喜欢您……”
她的话说得委婉,不是因为温夷歌招人嫌,而是这位董小姐的为人本来就差。
书雁不敢说得太直白,她能感觉到,自从公主回府后整个人都变了,性格阴晴不定,甚至比从前更加火爆,或许是因为脸上的伤。
“温夷歌”冷哼一声。
她可不会替别人收拾烂摊子,息事宁人,剜了董小姐一眼:“与你何干,你算哪位敢管到本公主头上来?”
董小姐微微一笑:“不敢,臣女不过是好奇,这大白天公主怎么蒙着面?若是生病了可得请太医看看。”
“滚开!”“温夷歌”不耐烦地推了董小姐一下,准备离开,谁知董小姐飞快拽下了她的面纱,一惊一乍地叫唤。
“呀,公主您的脸!”
瞬间在场的目光纷纷汇聚一堂,直勾勾地盯着“温夷歌”的脸,这是温夷歌划伤她的脸留下的疤痕,一直都没有痊愈。
这一刻,“温夷歌”惊慌失措地用袖子挡脸,她最引以为傲的一张脸被人毁了,如今还被人当众揭穿这个伤疤,顿时绷不住了。
书雁连忙朝众人呵斥:“看什么看?还不赶紧散了!”
董小姐趁机煽风点火:“原来公主休养的几个月里是因为毁容了啊。”
身边的跟班顾虑重重:“青莲,她可是公主,咱们还是别得罪她了。”
董小姐不以为然:“怕什么?自从皇上病重,你们看还有谁把她放在眼里?连皇后娘娘都不管她。”
“对了,年二公子也不要她了。”
“温夷歌”感觉自己的尊严被人踩在脚下,不由恼羞成怒冲上去呼了她一巴掌。
“你打我?你打我!贱人!”董小姐难以置信地捂着脸,随即不甘落后地还了回去,“我看还有谁会帮你!”
一个高大的身影忽然出现,轻飘飘地瞥了她一眼,然后直奔“温夷歌”那边,董小姐的气势马上就蔫了。
跟班立马劝她:“咱们以后有机会再跟她算账吧,年二爷不是好惹的。”
董小姐确实有点怵年折光,当下落荒而逃。
年珣看着从天而降的年折光,又瞅了眼一声不吭的温夷歌,旁边被驱散的路人交头接耳。
“这二公主什么时候跟年二爷关系这么好?”
“我记得年二公子的确不怎么喜欢二公主,但是这位年二爷嘛,谁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把侄子的未婚妻截胡了也说不定……”
年珣听不下去了,虽然那位不是他母亲,但母亲的名声实实在在地受损了。他准备上前理论,却见正主仍旧无动于衷,“娘,您怎么不拦着我?”
温夷歌没理他,面不改色地打量着年折光和“温夷歌”远去的背影。
这两人……怎么又纠缠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