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峤山回来后，季燕然又专门带她去了一次湿地，跟她讲了许多事，他自己的，李岩的，何继桐的，无一不见用心周正、厚道纯然的处事学问。
沈棠再迟钝也明白了，季燕然似乎在教她如何应对面试。
虽然不知道这次能不能用得上，但他们的那些认知和思维，无论何时都是非常宝贵的、让人受益不尽的人生经验。
父母没有那样的谈吐和眼界，导师指导学业，也算尽心，但私下少有交集。一路走来，温诚无私地肯定她、帮助她的人，季燕然，至少是最特别最特别的那个。
回程路上，沈棠问，“季主任，您现在急着回去么？”
“有事？”
沈棠指了指路边的肯德基，“不急的话，我去买回来，请您吃，几步路，跟堂食一样，好不好？”
好不好，问得季燕然心痒痒的，想不答应怕是都不由己，他把车往路边停靠，沈棠高兴地下车，“这个点，人少，很快的。”
季燕然也有一份焦心——沈棠的笔试能不能过？习惯性抽出一支烟，轻捏着烟蒂在方向盘上堕了堕，打火机握在手心，将要点燃，意识到沈棠马上回来，笑了下作罢了。
那边沈棠出来得果然快，手拎纸袋，一出门就冲这边笑，被太阳一照，越走近越显得笑意灿灿。
季燕然心旌晃动，叹息，知天命之年，居然饱尝喜欢一个人的滋味，她一出现，心里就会热热的，就算一句话说不上，碰着面的安慰感也胜过说了千言万语。
沈棠献宝似的把炸鸡纸包给他，“总算请您吃上了，尝尝。”
刚出锅的，外面的那层面炸得滚烫酥脆，季燕然评价，“口感不错，怪不得你们年轻人喜欢。”
“您和年轻人口味一致，说明您也年轻。”沈棠笑嫣嫣地回答他，然后一手拿着吃的，一手翻手机。
他还年轻么？季燕然想问。
他也想问沈棠有没有谈过恋爱，交过什么样的男朋友，约会一般都做什么？
每个问题，私下独处时问都显得轻薄过分。
笔试成绩出来了。
沈棠考了第一，不过第三名和她也就差07分，要是对方表现好，面试分分钟补足这点可以忽略不计的差距。
她心里没底，打算报个班，就报协议的那种，不过费用全退，也不亏。
吴奕凑过来，“大姐，现在成绩出来了，总能说你报哪里了吧。”
沈棠盯着他看了几秒，吐出几个字，“就这里。”
吴奕笑，给她比个大拇指，“明智，考得怎么样？”
“超后面两个人不到1分。”
“可以啊，牛啊你，笔试第一。”吴奕走的是人才引进，自问硬考的话，可能难成。
“牛什么啊，万一里面有个男的，分分钟就他了好吧，这种经常在外面奔波的单位，面试官不得认为男的最适合？”
“鸟。”吴奕忽然压低声音，“老季知道么？”
沈棠心口一滞，“不知道吧。”
出去两次，季燕然始终没跟她提一个字关于考试的，一出成绩跟他报备，感觉太那个。
“你去跟他请教请教，说你非常想留在我们单位，问他面试一般都问些什么，怎么答比较好，他跟那些人熟得很，这些门道他肯定清楚，不比你在外面瞎找辅导班强？”
沈棠两手拨弄着笔，那季燕然大概会被她气到，嫌她是榆木脑袋了。
“老季老季。”吴奕瞧见路过的季燕然，立马招手喊他。
沈棠急得在心里骂出一种植物。
“我们这位，笔试第一了，你给她面试支支招。”季燕然右脚踏进他们办公室，吴奕就嚷嚷开。
“我自己在准备了。”沈棠忙不迭地抢着说。
季燕然在看着她呢，她害怕季燕然觉得枉费心带她出门两趟，更害怕站在那澹泊和静的季燕然，觉得她存心来奔竞钻营，看轻她，他主动教是一回事，她开始要是另一回事。
“鸟，你刚刚还担心如果有个男的一起进面试了，面试官铁定把你淘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