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双眸清亮，侃侃而谈。
一般女儿家听到“成婚”两字，无不面红耳赤，羞窘不已。
她却例外，一副恨嫁模样。
“我既答应顾小姐，定不会食言。”
她开门见山，他亦坦然回应。
顾清芷满意点头。
“只是——”萧淮顿了顿。
“只是什么？”
“我上次入宫，本欲与父皇言明，可转念一想，你一个闺阁女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与我无甚渊源。”
“若没有恰当的理由，贸然提亲，还非你不娶，易招人怀疑，也怕污了你的名声。”
原来他有这么多顾虑。
见他如此为自己考虑，顾清芷心头微动。
她沉吟片刻。
“过几日，便是怡亲王妃亲自举办的赏菊宴……”
“那日你也到场，你我筵席之上一见钟情，一切便顺理成章了！”
她笑得明媚，似乎极满意自己的计策。
萧淮面上未起波澜，幽黑的瞳仁却颤了颤。
顾大小姐不拘小节，他早已见识过。
只是，她终归是个女儿家，怎的如此——直白！
“顾小姐冰雪聪明，就依你。”
萧淮收起惊疑，微笑道。
“眼下还有一件事。”
即将踏出门时，顾清芷骤然回身。
萧淮挑眉，洗耳恭听。
“但说无妨。”
“赏菊宴前，你可千万保重自己，万不可再受伤。”
她挽起唇角，调侃道。
“不然我可要以为，你言而无信、故意为之了。”
顾清芷走后，萧淮沉吟良久。
他笑叹一声。
顾家大小姐可真是个妙人，竟把关心说得如此脱俗。
“主子，属下已把顾大小姐安全送回府中。”
高程回来禀告。
“告诉门房，日后若顾大小姐登门，直接放行。”
萧淮沉声吩咐道。
高程领命，颔首回应。
“是，对了殿下，顾大小姐临走时要了笔墨，留下一张药方。”
萧淮接过药方，略微失神。
不仅人与众不同，字迹更是独特。
看着纸上扭七歪八的字，萧淮无声地笑了。
“风化硝、苏合香、蔓荆子、商枝……这几味药，你去找来，照着上面的方法煎成药汤。”
“属下现在就去。”
很快药材便凑齐，为求稳妥，高程亲自煎药。
热气升腾，药材的苦涩直直蔓延开，光是闻着就忍不住干呕。
煎药的高程倍受煎熬，喝药的萧淮却是眉头都不皱一下，一口饮尽。
高程忙递过蜜饯。
萧淮摇头，陡然间，他想到什么，轻勾唇角。
“还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
与此同时，顾清芷刚回到家，还没来得及喝上珍珠倒的茶水，连翘便火急火燎赶到。
“大小姐，夫人有请。”
顾清芷略微挑眉，顾清歌又告状了？
每天一次，顾清歌不觉得累，她都烦了。
“二小姐请大夫了？”
她随口问。
连翘虽不解，仍是立即回道，“未曾。”
顾清芷轻哼一声，意味不明。
“她倒长进了。”
连翘怔了怔，愈发迷茫。
“我爹呢？”
“老爷也在正院。”
顾清芷站起身，闲来无事，就再去会会那对母女。
慢悠悠来到正院，方至屋外，便有哭啼声传入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