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究闻言望去,顾清芷脑袋微垂,一动不动。
学究今年五十多,蓄了山羊胡,一瞪眼,皱起来的皮展开:“顾大小姐,睡得可香甜?要不要给你搬一张软榻来?”
顾清芷迷茫地抬起头,眼神清明,哪有一丝睡意?
“学究,我在思考。”顾清芷抿紧唇线,淡淡道。
学究皱眉看向顾清歌。
顾清歌睁大眼,立即睥向苏素。
她怎么没睡!
她竟然没睡!
苏素也慌了,她亲手将蒙汗药倒入茶水,还特地取来阴阳壶,怎么会!
她小幅度点头,向顾清歌表忠心。
我下药了,真的下了。
学究见此哪还不明白,转头看向顾清歌,眼神不悦。
“把心思用在功课上!前头白夸你了,今日课后,把《孝经》抄十遍!”学究哼了一声。
惩罚落在自己头上,顾清歌眼前一黑。
课中休息,她拉起苏素质问,苏素说不知,顾清歌给自己倒了一杯,仰头灌下。
下半堂课,她睡得死死。
学究的戒尺落于她桌案,“啪啪”声混着贵女们窃窃私语的声音。学究喊丫鬟拿冷帕子来,被冻醒的顾清歌满面茫然。
学究涨红的、如展开柿子皮的脸于眼前放大。
“顾清歌,你好样的!”
学究的怒斥,贵女们讥讽的目光,尤其顾清芷嘴角还挂着笑,那笑容刺目,扎得她头晕目眩、脾裂肾衰。
“学究,不是我,是——”
“还狡辩,《女则》《女训》也给我各抄十遍!”
顾清歌顿觉天崩地裂。
课后,学究已离去,贵女们缓缓起身。
殷江篱跟张敏静步来,安抚气鼓鼓的顾清歌。苏素缀在两人后头,缩着肩膀,小可怜模样。
“苏素,你怎么回事儿?”张敏静心疼顾清歌,要不是为了给她出气,顾清歌也不会被顾清芷暗算,更不会被学究责罚,落得无颜无面的下场。
她也不明白,蒙汗药下给顾清芷,怎么被顾清歌喝了?
“清歌,到底怎么回事?”
顾清歌咬牙切齿,都怪那阴阳茶壶,还有苏素,废物一个,连茶壶都操纵不好!
“我,对不住。”事已至此,苏素得罪了两个三品大员,还有一个二品大员的女儿,她心如死灰。
“歌儿,上课怎么能睡?难怪学究恼你。”顾清芷慢慢走来,调笑道。
“顾清芷,是你!”顾清歌满脸悲愤,眼神若能杀人,顾清芷早已被刺得千疮百孔。
“我?我怎么了?”顾清歌故作惊讶,那副顾盼神飞的样子,倒娇俏又可怜。
“你知道茶壶里有蒙汗药,故意喝下,诱我发难,其实你早就——”顾清歌傻眼,她忙捂住嘴。
她——
她怎么都说出来了!
鬼,有鬼!
看到顾清歌满脸惊恐,见鬼一般。顾清芷淡定收起掐诀,指头缩进衣袍。
“清歌,你怎么了?”离顾清歌最近的张敏静及殷江篱移步上前,关切询问。
“我,我——”顾清歌死死瞪着顾清歌,似乎想把她戳穿。
“她,她是鬼!”
对了,一切都可以解释了。
性格突变,突然出现咬死星影的大蛇,还有方才——
都是她搞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