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菱果真比我小,今早洗漱,她偏偏要给我梳头,她说我这么好看的裙子定要梳个贵妃卧。 香菱非要梳,拿着木梳在房里追着我不放,不知赵臸何时到这里,只听得他反驳了香菱:“贵妃卧你梳得出么?云髻是你强项,梳这个不会错” 香菱听了噘嘴,横眉冷眼往屋门那儿剜了一刀,噘嘴嘀咕:“云髻就云髻,贵妃卧我总有一天要会的” 被她抓个正着,按在椅子上,偶尔用力过猛扯得头皮疼,握紧拳头不想发出声音来干扰她。镜里的香菱太认真了,一心全倾注在我的这些头发上,感觉不到外物。 “阿襄姑娘,帮我在右边第一个抽屉里拿一对蓝尾燕钗,你喜欢步摇吗?” “不了,香菱,就这样吧” “未免太素了,诶,这个好” 香菱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红宝石点缀的银牡丹,挂着蝴蝶的坠子。 “好啦,姑娘真好看,快走吧,公子等好久了” 我被她连拉带拖地走,她的脚步实在是快,一推门就开了,险些跌出去。身形摇晃,香菱扯着我的衣角,要把我往她那里拽,赵臸眼疾手快扶了一把。总算是站定。 “香菱,走路不要冒冒失失” 香菱缩脖子躲到一边,我见她脸颊突然红了,担心自己害她受罚,便开口解释:“怪不得香菱,是我自己站不住,让大家见笑了” “是赵某管教无方,香菱还躲什么,去准备用早茶,等会我就让管家告诉我你这些天闯了多少祸” 香菱走得急,跟跑了去般,赵臸对她来说就这样的怕么?看赵臸的样子,不像是□□下人的人。 “今日她头梳得倒不错,只是这蝶恋花的银步摇不如留仙裙的海天一色” 海天一色,是银身的簪子,头部的工艺太过复杂,玉石和银丝交叉成飞蛾的形状,吊坠是一线玉珠帘。 他袖中拿出,示意我走近些,我低下头任他取下步摇,换上海天一色。 “阿襄姑娘,这是我娘的旧物,款式旧了些,配你倒是极好,记得我娘戴它时早午颜色变化,像是蝴蝶在她发间扑翅般” “唐襄,赵公子,我姓唐,单字一个襄” “怎么突然肯说名字了,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讲” “阿襄姑娘听起来太变扭了” “唐襄?未免生疏了,不如就阿襄吧,你也不必叫我赵公子了,阿臸,我兄弟姐妹朋友伙伴都这样叫我” 阿臸?这样叫吗? 我还从这样亲密地叫过谁的名字,一时间张嘴却没有声音,这么叫合适吗? “阿襄” “嗯” “怎么是嗯,我以为你会说阿臸,看来话本看太多不是好事,走吧,你应该饿了” 在正殿用膳,只我和赵臸两人,这赵府,只剩下赵臸这一个主人家了吗? “赵公子……” “阿臸!” 他拿空碗给我舀了半碗汤,我这刚放下碗筷,肚子涨涨的,别说汤连放水的地方都没有。不想拒绝他的好意,接过来只是舔了碗沿就放在桌上。 “阿臸,我想打听一些琵琶女的事,那把旧琵琶的主人就是我在找的人” “琵琶女?江南琵琶女多了去,你那旧琵琶又无甚特别,没有别的线索了吗?” “我,我也是才知道这人与我有关系,从家里急着脱身忘了把事情问全” “你把汤喝了,等会我带你去见一个人,或许她知道些什么” “一定要喝?”他点头,可我实在喝不下了,手里的奶白色的汤已然不烫,闭了眼,哪能是喝,只能往肚子里灌。 我放下碗,欲用袖子去擦干汤渍,赵臸连忙起身抓了我的手,不晓得他从哪里掏出一块香巾来,俯身亲自替我擦了嘴。 “在家都是做小孩习惯了么?这么大,还用袖子” 我眨了好几眼,感觉脸上热热的,手正好是凉的就去摸脸,避开赵臸的目光,只听他轻笑一声,抬歩要走。 “阿襄,别摸了,现在走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