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话音未落,风驰电掣间,一块石饼紧跟着一跃压在了极为靠近少年的一块石饼上,随着石饼沉下,少年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良久,寒酥呜咽着声:“师父……我…我又输了。”
晷景爽朗一笑“哎呀,胜败乃兵家常事嘛,人一生中大多数时候不都是在失败中度过的,可怕的永远不是失败,而是失败后一蹶不振,可贵的也不是成功,而是能够从头再来。
何况寒寒你都输这么多次了,算上这次也不多。”
他说到后头就有些玩味了,再加上他此时稚里稚气的童声,显得格外俏皮。
“可…可是……”寒酥已经被打击的快不能自已了,他感觉有些愧对于晷景的栽培。
晷景勾了勾手,石盘上石棋迅速错乱迁移,不一会儿,随着整齐划一的磨石声传出,石盘上徒留下了一个个黑漆漆的坑槽,幽邃地吞噬着观望者的目光。
“这!还只是象棋,真正的战场更加残酷,瞬息万变的战场永远没有真正的胜利,每片抛血折戟的热土,都有着不知数的兵士战死沙场,埋骨异乡,将领每一个决策的失误所承受的代价都远不仅仅是金银能够衡量的…”
稚声忽然成熟,富有磁性而慵懒。
“看那楚河汉界,天下逐鹿争雄,最终也就分出了个项羽刘邦,项羽…百胜之师又如何,输一次,不还是输了所有,刘邦布衣之身又如何,赢一次…不还是争得了这天下。
一时的输赢决定不了什么,一世的胜负也代表不了什么!”
稚童的身形在大雾中逐渐拔高,然后翻了个身,肱枕在蒲团上,掌心支撑着头。
“寒寒啊,为师再考你一题,这题可能会有些难,想不出也无碍,但愿你常常想想,何时有答案了,便与为师说说。”
“咳咳…”晷景清了清嗓子,略显沙哑地说道:“世间万事总会凋敝,万物生灵也有死期,哪怕天地也总归有一日会归于混沌,那人活一世,为了什么?”
寒酥本以为这死鬼师父又想拿他寻开心,怎不料这问题一下子就高深了,他一下子脑子都没转过来
“凋敝…活着…”寒酥迷茫了,莫说这问题他能否答上,单是说他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他只在一些书上一些话里看到过听到过死亡这个名词,他从未见证过死亡,这个东西是解释不清的,他自然也不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
晷景不知将酒壶放在了哪,莫名手上就拿着了,似是变戏法一般,他总能在任意时间任意地方变出一只酒葫芦。
他自顾自地饮着酒,酒香隔着远飘进了寒酥鼻腔中。
寒酥也没在意,独自认真思考着,小脑袋陷入了自我较劲
“吃?是吃吗?吃好吃的,吃遍世界上所有好吃的,比如…烧鸭?烤鸡?不对,肯定还有很多我没吃过的好吃的…嘶…人活着就是为了吃?师父好像如此说过我,那应该就不是了……
玩?是玩吗?师父说这个世界上有好多好多好玩的,玩的范围可广了,那人活着应该就是为了玩吧!比如…秋千!打水花!
可…可是,也不应该吧!我都能想到的东西师父肯定能想到,那应该就不会问我了……
嗯——”
短短几炷香时间里,寒酥的脑海中却仿佛历经了无数次天人交战,他不断提出新的设想,又一一自我否决,到最后……他仍旧没想出一个合适的答案,大脑先一步透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