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程途中,寒酥的情绪前所未有的低落,接过晷景递过来的糖,他也只是勉强扯出了一个“可爱”的笑容,“谢谢师父!”
嘴上的甜味,止不了内心的苦涩。
就是不自觉地想起,不自觉地失落。
“寒寒!寒寒!”
“嗯?师父,怎么了。”寒酥有些恍惚,茫然地抬起头。
晷景伸出手,“过来。”
寒酥顺从地靠了过来,被晷景俯身抱起,而后他越过了晷景的臂膀,坐到了晷景的肩头。
“能不能和师父说道说道,做了一个——怎么样的梦?”
“徒…徒儿……”
枫叶荻花,瑟瑟秋水,寒酥沉默了许久。
“徒儿梦到了那座府,有好多好多人,他们打来打去的,流了好多好多血,我…我也杀了好多好多人,好痛好痛,好臭,好腥,好冷,就……”寒酥开始用独属于他的语言开始述说“他”的故事,手舞足蹈的样子,好似生怕晷景哪里没明白。
听罢,晷景也沉默了。
“然…然后,就,就刚刚,在那府里,徒儿感觉被什么在盯着,但是…但是徒儿一点儿也不觉着害怕。”寒酥说开了,将刚刚莫名的感受也说了出来。
晷景仍未作声,轻轻地用指尖顶开匏樽的盖子,稍顿片刻,摇了摇酒葫芦,又轻轻的将其盖了回去,“没事了,只是一个梦罢了,寒寒,忘了它……”
……
一块硕如磨盘的平整石台上,两道人影席坐在两边的蒲团上遥遥对峙。
石台古朴大气,四四方方,整体一形,一看就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手笔,其上也有些许人工雕琢的痕迹,面上有许多大小均等的凹槽,圆滑平整,井然有序,凿面棱角已然磨得十分光滑,岁月痕迹显然。
此刻凹槽上恰好嵌上了一块块圆状石饼,严丝合缝,浑然一体,几乎看不到两者契合的线条,就像是从石台上扣下来的一般。
石饼星罗棋布,却也稀稀落落,石台上不少处空缺着,泛着幽邃的沧桑光感。
每块石饼上都镌刻着一个个古朴的大字,一笔一划遒劲有力,笔走龙蛇,字形锋芒毕露,仿佛随时能够刺伤观望者的目光。
场中雾气弥漫,朦朦胧胧,双方几乎都难以看清对方的脸。
“飞象!”随着空中传来一声稚童的叫唤,一块石饼猛地一跟头从凹槽里翻起,落到了另一块石饼上,紧接着,底下那块石饼缓缓沉了下去,石台上传出吱吱呀呀的奇异声响,其中有着石块间摩擦的沉声,似乎还夹杂着铁石撞击的响音。
不一会儿,石饼彻底沉了下去,就像一开始那样,平平整整的石台,没有一丝异样,似乎从来都是那样,从未改变过什么。
叫唤的声音仿佛在迷雾中失去了前行的方向,山谷中不断传来它呼救的回响,彼方的人也似乎也陷入了迷惘的泥潭,连呼吸都在此刻敛起了生息,也许空气也在压抑的沉默中四处奔逃。
“将军!”许久,另一方的少年下定了决心,但不知为何,声音中虽然透露着倔强,但虚弱而无力。
一块石饼缓缓抬起,沿着石道慢慢移动,独属于岩石间的摩擦声格外沉重,使气氛更加胶着。
仿佛是不知数的年轮之后,历尽千帆的石饼挪到了一个空缺的凹槽里,期间少年的呼吸声不断加重,似乎这是一件十分吃力的事情,只在最后深深呼出的一口气彰显着少年的不易。
“将军,王不对王,绝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