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女子环顾四周,并不理会阵前那些或惊恐或诧异的目光。冷哼一声,不染尘埃的脚掌向前方踏出,脚下空气波文荡漾,似有无形阶梯使之踏空而行。
这诡异的一幕,震惊了群匪和护城军。他们彼此对视,上一刻还生死相象,此时似乎成了共同面对可怕事物的同盟。
在此惊骇之时,突有浩大的哄嚷自城内响起,这声音来自城内各处,好像千万人同时在撕心裂肺的嚎哭。声浪直冲云霄,声波扩散之处,地面积雪都微微颤抖。
紧接着又是一阵极为嘈杂的声音,有女人的尖叫、汉子的呐喊、牲畜吠叫、战马嘶鸣等等声音杂糅一起。
城墙上的护城军不自觉回头观望,前一刻面对生死都不曾改色的他们,竟也吓的毛骨悚然。
此时,在城内的街道、屋顶、树干上,处处都是瞳孔惨白、面皮泛灰、四肢枯干,衣襟破烂的人形鬼物。他们集体看向北方,仰头发出渗人的嚎叫,既尖锐又低沉,如鬼哭似狼嚎。
城内百姓被吓的惊呼不已,他们昨夜虽然见过这些东西,却远不如现在这般密集,并且且鬼物不再是附着的虚影,而是独立的实体,骇人程度比之昨夜更甚。
百姓们惊慌躲避,但鬼物太多,无从藏身,一时间混乱不堪。
城内的牲畜在日头偏西后就开始惊慌不安,此时更是吠叫不止,有些大型牲畜冲开圈门,在城内四次乱逃,被其撞到的人与物不计其数。
大户们整合一处,本是信心满满的等待匪寇力竭,然后出城坐收渔利。可鬼物的突然出现,让他们的战马都因受惊而失控。
密集的队伍中战马突然集体受惊,带来的后果是毁灭性的,不知有多少人被马撞死,或跌落于地被马蹄踩死,又不知有多少马匹彼此撞的脑碎骨裂。街道上被撞坏的建筑不知凡几,真可谓是人仰马翻,一片哀鸿。
柳林县最精锐的战力,仅这一次就折损大半。
城内各种响声杂乱一片,沸反盈天。甚至令一直躲在城外不远处偷瞧的斑斓猛虎都兽躯一震,转头逃跑。
红衣女子脚踏虚空,身子渐渐高过城墙。看向城内时,她嘴角微扬,“不错,还算听话,都散了吧。”
说话间,女子手臂扬起,空气中似有波纹荡漾,扩散于城内各处。城内鬼物也在话落的一刻,全都化作灰色雾气,消散不见。
“啧啧啧,竟有这么多高手,怪不得有儿郎断了生路,还得废我一番功夫。”红衣女子于空中踱步,口中喃喃自语。
接着她微张樱唇深深一吸,立刻有九道红衣身影自城内各处朝她飞来,其中每一道身影都和这红衣女子一模一样,就是表情少了些灵动。
九道身影逐个飞来与之融合,直至最后那个衣袍破烂的身影临近,红衣女子眉头微皱。
待全部融合,女子面上浮现满足的微笑。然后转头看向城中一处,不屑轻语,“周大害。”
随着话音,女子的身形化作一团红雾,渐渐消散于城头。
一息、两息、直到过去了五息,交战的双方才缓过神来,或者说才敢有其余动作。
此时城内鬼物已经消散,各种杂乱的声音也逐渐平息,缓过神来的两军互相对望。
云梯上的匪寇不知是上是下,攻上城头的也不知是战是逃。
无措之际,城外想起了鸣金的声音,匪寇们心下一松。
并非他们怯战,而是如今知道城内有这么多可怕的东西,若还继续攻城,对他们来说是祸不是福。
尽管变化来的突然,去的也快,但产生的恐惧却对他们的精神消耗极大。那恐惧好似发自心底,又像来自无尽深渊,生根于心且挥之不去,即便悍不畏死的他们也承受不住。
护城军也没有继续进攻,相比于城外的匪寇,他们此刻更担心城内。千万鬼物,他们要如何应对!
思虑也只是一瞬,随着群匪的鸣金收兵,县令也下达了停战修整的军令。
此战,五千护城军加上两千援军,活下来的不足三千人,且个个带伤,已不堪再战。
城下尸首堆积成山,很多是军士的,更多是匪寇的。
即便昨夜有运送攻城器械的匪寇补充进来,如今匪寇中活下来的也不满四千,战死者超过八千之数,再战已不可能。
但匪寇并没有就此离去,尽管损失惨重,但其中高手除了有几位不幸被俘,并没有伤亡太多。况且失去了八千多张嘴,紧缺的物资也再次变得充足。
于是匪首领们就想继续留下,看看这可已称为鬼城的柳林下场如何。
这也是县令得到的答复,战斗过后,他命人飞箭传书劝说群匪离去,而匪寇给的答复就是如此。
清风阁内,拿着匪寇回信的县令一筹莫展,天塌之后机缘无数,见到诡异之物也是愿意多些了解。
但这诡异若在自家,就是另一种心情了。
“千万鬼物如铡刀悬空,不知何时落下,诸位可有应对之策?”
对于县令的发问,大户们始终沉默不言。
今日他们本以为可以出城围猎,出一出心中恶气,那知还未出城,就已折损大半。
现在县令召集众人来商讨应对满城鬼物和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