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未时刻注意着身后，偏偏后面安静得让人莫名恐惧。
“阿未！”
舒盛喊了一声，有些歇斯底里。
舒未的表现太让他失望了。
更让他生气。
舒未听出了语气里爆发的愤怒。
她早该想到的，舒盛是行走在地狱的毒枭，是无惧阳光的魔鬼，怎么会被动的跟在她的身后？
“你走吧。”
舒未站定住，对男孩说，看他的眼神瞬间冷漠起来。
“走？你没看见他的样子吗？”
男孩瞥一眼舒盛，竟然觉得背脊发凉。舒盛站在白色灯光下，一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盯住舒未，手上青筋暴起。
“姐姐，我们还是快走吧。我感觉他要发疯——”
男孩的话还没说完，舒未挣脱开他的手，再次以命令地口吻说：“你走吧，越快越好。”
“不是姐姐，你看不见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男孩有些急，他才满十八岁，没经历过什么事，面对现在这种场景，突然感到手足无措。
在舒未没叫他走之前，他想过最坏的打算就是和后面的老男人打一架，然后进警察局。但他不怕。
可是现在，他懵了。
舒未没能让男孩走掉，舒盛已经疾步走了上来。
男孩上前一步，把舒未护在身后，用他那拙劣的演技展示自己不好惹的那一面。
可惜，舒盛没把他放在眼里。
“这么不想见我？”
舒未与他对视，目光相撞，有种世界瞬间崩塌的绝望感爬上心头。
“是。”
男孩的余光瞥向舒未，颤声问：“姐姐，你们认识啊？”
“我是她爸！”
舒盛几乎是喊出来的，一把推开男孩，走过来紧紧拽住舒未的肩膀。
他攥紧的那个地方，星形状的伤疤隐隐作痛，让舒未不得不忆起十年前舒盛被抓的那天。
“姐姐！”
男孩脚下打了个趔趄，差点没站稳，情急之下扑到舒盛身上，把他死死拽住。
“姐姐你先走吧！”
舒盛冷笑一声，很轻松将男孩推开。
他瘦弱的身板依然遒劲有力，表面上的瘦弱其实极具欺骗性。
舒未微微愣住。
扶住男孩，她低声在他面前说：“他不会伤我，你走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她漠然的神情让男孩有些错愕，不过他还是没有立即走。
“那我不动手，就在旁边待着总行吧。”
舒未拿他没办法了。
“你是没脸来见我吧？”
舒盛质问道，脸上是十分隐忍的怒气。
“没脸的人，应该是你，不是我。”
舒未直视他，目光微沉，此刻看不出情绪。
舒盛气极反笑，笑声充斥着冷意和戾气。
他们本应该成为世界上最亲的人，可是现在他们看向对方的眼神，连陌生人也比不上。
“亲手送父亲进局子，我怎么就没想到你有这么大的本事呢！直到今天，你还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吗！？啊？”
舒未的眸底闪过一丝错愕，但很快被她掩饰，那双动人的眼睛一下子凌厉起来，霓虹灯耀眼的灯光也透不过她晦暗的双眸。
带着嘲弄的口气冷哼一声，舒未看向雾霭重重的江面，上面各色的光随着波浪闪动，像是被搅碎了。
“原来你知道啊，怎么样？栽在我手上的感觉还不错吧？”
她的话刚刚说完，舒盛忍无可忍，抡起手就打在了她的脸上。
“啪！”
这一声，让周遭陷入令人恐慌的寂静。
男孩在旁边，他们的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包括那个巴掌，他也看到了全过程。
惊讶之余，他更多的是手足无措。
舒盛的手在发抖，这是他第一次打舒未，虽然愤怒，但是也竟然让他害怕起来。
看着舒未异常的平静，甚至仍然带着嘲讽的意味盯着他时，舒盛感到前所未有的不安与忐忑。
“打得很好，这样，我才不会心软。”
凛冽的风吹在她火辣辣的脸上，她却丝毫不觉得疼。
即使那一边脸颊浮上了触目惊心的巴掌印。
疼只不过是转移到心里罢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是你的亲生父亲，你没有良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