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
陈侃终究是放松了紧绷着的神经，露出和蔼的笑，回应的同时顺势把身前的转椅转了一圈，坐上去。
“顾安在江城的藏身之处是个监控死角，我知道地址。”
程川旭合上登记本，再扣好白大褂的扣子，准备起身开门进实验室。
“地址是城西郊外的烂尾楼区。”
“川旭，听说你结婚了，对方还是舒盛的女儿。”
陈侃站起身来的同时话锋一转。
程川旭没有回头，目光透着寒意。
“如果您是来指指点点的，那请回吧。”
“你知道当年是谁往你父亲身上开的枪吗？”
陈侃心里五味杂陈，当年，是他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发生，却无能为力。
案件的细节程家人都不知道，可是他程川旭知道呀，他不明白程川旭为什么会娶一个杀父仇人的女儿。
办公室外突然出现一阵嘈杂的讨论声，几个跟着程川旭做实验的学生把办公室的门打开，看见两人脸上严肃紧绷的表情，顿时愣住了。
特别是陈侃那一身警服，让气氛又凝重了一些。
“我知道。”
程川旭抛下冷冷的三个字，便走进实验室。
陈侃笑了笑，面容和蔼地解释：“别紧张，我来找你们老师是有点私事儿，你们进来吧！”
几个学生将信将疑，留出一条道让他出去。
……
实验室里，所有人都沉默寡言，做着自己的那一部分工作。
时间在流逝，好似他们的实验没有什么进展，虽然这是常态，可失落是不可避免的。
程川旭还有课，便提前离开了实验室。见手机上显示有好几个方振渊的未接来电，他点击拨回去。
“老程，你终于接电话了！我刚刚才知道你叫我调查的顾安居然就是绑架屈逸的那个人，兄弟，你也太给力了吧！没有你，我现在连找屈逸的线索都没有，你说，要我怎么报答你吧！”
方振渊明显兴奋过头了，对他来说，其实后面的事都简单，只要屈逸能出庭，他对打赢官司的把握还是很大的。这几天真正让他头疼的，也是找屈逸这件事，不过现在有警方帮忙，他倒是不用再像之前那样费心。
程川旭嘴角勾起一个不明显的弧度，略显苦涩。
“你还是关心关心屈逸吧，被人绑架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无视方振渊此刻的心情，有些报复性地泼冷水。
“好吧，那等这事儿过去了，我再好好答谢你这个神助攻。”
方振渊美滋滋地挂断电话，他并不知道十年前参与到那个贩毒大案的人都有哪些，所以没有多想。
程川旭把手机摔在桌上，脱下的白大褂也随手扔在一边。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他身上落下一片阴影。
那双深邃的眼睛不知何时染上几分令人捉摸不透的晦暗。
……
陈侃刚刚出物理学院的大门，就通知同事火速赶往城西的烂尾楼，自己也在一个小时后到达了勘察地点。
除了采集到顾安的指纹，再没有其他有用的线索。
正当他发愁之际，一个电话又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
警方在东耀街附近的江边打捞起一辆货车。
陈侃带领着队员又赶往东耀街。
打捞起来的货车已经完全报废，痕检科的法医正在提取车上的痕迹物证。
“怎么样了？”
陈侃微眯着眼睛，问道。
“不太乐观，车在水里浸泡的时间太长，而且痕检科的人说，开车的人已经特意把指纹之类的痕迹处理过了。”
沉默了一会儿，身后的人又说，“不过已经确认车厢里的血迹是屈逸的了。”
陈侃的目光在货车上扫视了一圈，遂问：“打捞上来的时候后车厢就是开着的吗？”
“是，那人应该是想让里面的血迹都被水冲掉，不过最近江水流动较缓，好一些并没有被冲洗掉。”
陈侃还准备问什么，岸边埋头工作的法医突然抬起头，朝他挥了挥手。
他快速走下去。
“陈队，可以收队了。”
两个法医大汗淋漓，说话都显得有气无力。
陈侃以为他们发现了什么有价值的可疑之处，没想到又是一次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