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黎县令所讲的规矩让众人不懂,可从语气中完全可以听出那应该是约定成俗的规矩。
只是没想到,此地都大灾泛滥,他身为父母官,不想着如何救治百姓,治理灾情,反倒是关注如何遵守规矩。
沈南意倒是很想知道所谓的规矩到底是什么!
她并未直接打草惊蛇,而是私底下小声问到身旁的小捕快,而据他说,此地的规矩就是先要赈.灾的话必须分给衙门一半,剩下一半的二分之一卖给富商,最后的二分之一才能用以施粥。
如此这样分,沈南意他们所带来的是十万担粮食,最后能够用来赈.灾的只有一两万罢了!
真是太过分!
“那以前钦差大臣赈.灾也是这样吗?”沈南意忍住怒意问。
小捕快摇头:“钦差赈.灾富商不敢索要,强买强卖,所以通常就会交一半的赈.灾粮给衙门,百姓能够得到一半粮食赈.灾,但若是碰上怂点的钦差,就会只剩下更少。”
沈南意顿时气得握紧拳头,九黎县衙竟然这般强盗行为,真是枉为地方父母官!
柏安衍握住她的手,压下她的怒意。
他看起来面不改色,从容在其中周旋:“实在对不住,我等都
是初来乍到,完全不懂赈.灾规矩,这点不怨逄公子,是我们太着急了。”
随后他一个眼神示意,飞廉心领神会直接上前。
“要不这样吧。”
飞廉拉九黎县令到一旁,随后他从怀中拿出几张银票:“大人您看,这不比粮食来的实惠,您还省劲,不用去贩粮换钱。”
“你小子脑子还是很活泛的,那这件事就先这样,姑且放过你们。”
九黎县令拿过银票后,背着手哼着小曲,悠哉的进入衙门,关上大门。
飞廉一秒变脸,脸色一沉:“什么东西!”
他回头就气愤对身后的嚷嚷:“公子,那都是什么人,他们竟然还想发大难财,什么东西,现在真应该拉出去砍了,公子,这人将来要是杀,一定要让我来动手!”
“冷静!”
沈南意笑着,对他说:“稍安勿躁,现在还不是动他的时候,你以为他一个小小的九黎县令就能拿捏住那么多钦差吗?”
“能够派遣来当钦差的人都是朝廷严选之人,陛下重用的清廉之官,他们是杜绝了贪污流弊之风,但还是在小地方的九黎县失了前蹄,不觉得很奇怪吗?”
飞廉一脸茫然。
“换句话说,钦差来这必定
是发生了什么,被九黎县令拿住,且在赈.灾之后杀人灭口。”
这番话说完,逄文泽觉得身边的这几个人绝非普通的赈.灾善人,他们来这的目的怕是也不仅仅是为了赈.灾,查案应该是真正的目的。
飞廉忍下冲动,深呼吸控制住自己,他也算是遇事冷静的人,可今日面对这样的事着实接触到他的底线了。
沈南意回头再次看向逄文泽:“逄公子可知,钦差的尸体都在哪呢?”
“前两具尸体已经送回颍都,第三具尸体还停在义庄,说是过几天等天气转好再送走,最近天气变化无常,有下雨的征兆。”
义庄,应该是停放无名尸体的人,但钦差都是京官,怎么可以送到义庄那种地方。
说是下雨,可现在并未下雨,留下尸体,难道还有其他的用途?
“晚上就有劳逄公子带路,我们去义庄看看。”
逄文泽立马摇摇头:“别,去义庄干啥,我不行,我不想去,那地方都是尸体有什么好看的,而且听说那地方阴气重,说不定有鬼。”
“就算有鬼,也得去,我们想去领了尸体,顺便有鬼抓鬼!”
沈南意说得态度十分坚决,逄文泽被目光盯着,浑身
都在哆嗦。
此行看样子是非去不可。
从早上施粥到晚上收了摊,沈南意等人带着逄文泽已经准备前往义庄。
义庄位于九黎县往外走的郊外。
这段时间遭遇水灾,不少人死于这场天灾中,此时的义庄怕是尸体堆积如山。
所以那地方传出去闹鬼都存在可能性。
夜晚,月黑风高。
在逄文泽的带领下,他们来到这阴森森的义庄,还没进门在远处就已经闻到尸臭。
“这地方也实在是太……”飞廉有用手扇了扇气味,满脸的嫌弃。
沈南意道:“别嫌弃,这是水灾过后,大多数的无名尸体都在这,但这地方应该有个守夜人,收尸的人,我们找找。”
“守夜人?”飞廉疑惑。
沈南意点点头,这义庄和守夜人她可是十分熟悉,曾经的她在义庄生活过很长时间,这地方她再熟悉不可,每次来到这样的地方,给她的感觉就不是恐惧。
而是想念。
若她没有离开竹溪县,不参与到各种案件中,是不是就不会像这样,人去茶凉。
小虎子,竹老头都不在了。
柏安衍淡淡道:“走吧,我们进去看看,找找那位守夜人。”
“好,进去吧。”
义庄并没有
活人生活的痕迹,夜晚阴风阵阵,吹得猎猎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