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完红彤彤,全家又换了身蓝色系的装扮,这回,邱鹿鸣是柔蓝色抹胸和月白色褙子,露出大片胸口和手臂,轻纱褙子甚至若隐若现透出肩头肌肤和轮廓。——邱鹿鸣对于裙子有些偏执,但上身衣服却不扭捏保守,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
苏毅鸿的变成天青色圆领襕衫,秋宝的是宝蓝色及膝袍衫,月白色下裳。一家人云淡风轻,妆容也显得顺眼了许多。
拍了两组全家系列,余下就都是给秋宝拍照了,他在半月前就真正学会了走路,不用人牵着,稳稳当当。
站坐爬拍了许多张,甚至最后秋宝终因换衣服换烦了,而嗷嗷大叫着抗议,也被拍了下来。
没想到拍照是件如此耗时耗力的事情,一家人拍完外景,精疲力尽爬上自家车子,已经是下午四点多,秋宝中午睡了一个多小时,这会儿累得又睡着了,一家人身上还穿着因拍外景重新换上的汉服。
邱鹿鸣看着身穿襕衫,开着车的苏毅鸿,觉得画面太美,忍不住笑起来。
“笑什么笑?”苏毅鸿没好气地瞪她。
“国朝的你穿长衫好看,现在的你穿军装更帅!”
苏毅鸿脸色顿时就好了许多。
在国朝,一贯重文轻武,武将甚至都要在战袍外面斜套一件文武袍来取悦讨好文官,哪像现代,各个兵种的官兵们,都有各自的常服、作训服、迷彩服和礼服等等。
“我还是更喜欢这个时代。”苏毅鸿把幞头放到副驾驶上,擦了一把汗,对后座说道。
——怎么都比在国朝拼命保家卫国,还不受重视要好吧。
“我也喜欢这里。”邱鹿鸣说完无限柔情地看着熟睡的秋宝,“这里什么都方便,这里有我们的家。”
“你方才为何阻止我把服装卖给影楼?”邱鹿鸣看着开车的苏毅鸿的侧面问。
苏毅鸿没有回头,“你安心在家就是,两套房子的房租一年也有十几万,我的工资、奖金、补助都给你,贷款的缺口我会找机会补上。我们家只有三口人,不用你出去赚钱。”
“用现在的话说,你这是逼着我与社会脱节啊。”邱鹿鸣冷笑,“我还以为你是心疼我辛辛苦苦做了衣服,那又是我们穿过的,你才舍不得让我卖掉呢。”
“这些原因也是有的。无论怎么说,也没到要你卖针线的地步吧!”苏毅鸿皱眉,声音有些提高了。
“好吧。”邱鹿鸣明白,是苏毅鸿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在国朝,嫁妆丰厚的女子,才会获得婆家尊重,但嫁妆越丰厚,就越是不能亲自下场经营,都是雇了掌柜或让陪房做事。
但这里毕竟不是国朝。
两人沉默了两分钟,苏毅鸿又说了一句,“我也不是要你与社会脱节,秋宝大一些,你可以与我同僚、战友、朋友的家属多多接触。”
“家属?”邱鹿鸣嗤了一声,这个词听起来怎么那么别扭。“对了,你说当年初次见我,是在画舫上?”
“是的。”
“那时候,你就知道我是谁?”
“自然知道。你就在大长公主的画舫上,一旁还有人说,那穿天水碧纱裙、最好看的就是当今最年轻的三品女官邱鹿鸣。”苏毅鸿嘴角上翘,“我觉得你当时整个人都发着光,你当时还冲我笑着挥手呢。”
邱鹿鸣失笑,“胡说,我可从不对男子胡乱挥手,平日连话都不多说一句。说不得是你那船上有我相识的小姐妹,又或者,......我只是朝水中丢了个什么喂鱼呢。”
“呃?”苏毅鸿愣愣地,“真的不曾?”
“真的。”
苏毅鸿愣了一会儿,哈哈笑了,“那我真是自作多情了!”
邱鹿鸣却不再说话,看向窗外,街上车水马龙,傍晚的步行小吃街上,飘过各种食物的香气,她又想念起州桥夜市的小吃了。
转头看了苏毅鸿的侧面,她更加怀念自己没有得到前身记忆的那段日子,那时候,她对苏毅鸿一见倾心,那种莫名悸动,那种甜蜜的思念,甚至嗅他背心时候的心情,都让她深深地怀念。
可自从融合了记忆,这些美好的感觉就凭空消失了,她就像是加了一些盐的清水,表面看着还是清水,其实味道已经变了。
——她依然倾心苏毅鸿,但没有了那种初恋的感觉;她依然醉心荣华富贵,但DNA中,已经刻上女人要自立自强,不能完全指靠男人的印记。
每次想到这些,她都痛恨又无奈。
就比如刚才,她就在刁蛮地想:你既知我是女官,看上的也是女官,如今倒想着法把女官变成家庭妇女了!
——邱女官已经完全忘记,辞职分明是她自己的决定。
车中是秋宝轻轻的均匀的呼吸声,国朝夫妇间半天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尴尬,很明显,两人是陷入了“婚后”的第一次龃龉。
回到南山八号,苏毅鸿将车停在地库,取出两个皮箱,又抱出熟睡的秋宝,转身对邱鹿鸣说:“现在孩子还小,离不开你,家里这些大小事情、人情来往,也够你忙的,再工作身体肯定吃不消。现在你既已辞职,就安心的在家,不要工作的时候觉得亏欠孩子,辞职了又觉得委屈了自己。等秋宝三岁以后,你若还想着要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