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好妈妈比做任何事都更难。”周小年叹口气,站起来走到邱鹿鸣的书房门口,“鹿鸣,你怎么不用东南角那个房间做书房,那里窗子大,阳光好,坐在窗边摇椅上读书,看到一半累了,就在阳光下睡一觉,醒来继续读书。多好!”周小年一直想有个自己的房间,从小到大就没实现过。
“如果我能再生个女儿,那个房间就给她,家中东南是长女的方位。”
“啊,你什么时候信这些了?”
“我为什么不能信,往大了说,那些一线城市很多建筑都是讲究风水的,往小了说,一个单位一把手的办公室,肯定不会在一楼门卫室的位置吧。你请客,也不会让客人坐在门口菜道上吧。更何况,在高度现代化的城市里,其实是有很多隐蔽风水局的。”
“啊?我不知道啊!”周小年一脸茫然地眨眼睛。
“信则灵。你不信也就不必多想了。”
“我倒是想信,我家东南稍大的房间被我婆婆占了。一共就两个卧室,我们两口子带着俩孩子住东北面的小卧室,她自己却住个大的,说年纪大了住不了阴面。我家东西多得根本转不开身,孩子的自行车都摆到楼道里了,物业老来说烦死了,我婆婆又什么都不让扔,我丢出去她准能给捡回来,你知道吗我坐在家里,心里堵得不行不行的!”
“多出去走走。”
“你家真敞亮,你这间书房都赶上我家客厅大了......还没有公婆一起住,真好!”周小年在书房里转着圈的看。
“别不知足,你婆婆到底是帮你带孩子了。”
“哎?这支架和灯......鹿鸣你这是做直播啊,你这笔字比以前好多了!”两人似乎都在各说各话。
“算是不合格的直播吧,不说话,只写字那种。”邱鹿鸣和周小年聊天,眼睛却看着秋宝和小宝,“秋宝夜里只醒一次,我休息得好多了,所以秋宝午睡的时候,我就直播半小时左右,只是写字,也不拉粉丝,也不卖货,所以根本不想说话,这些年说的实在太多,伤气了。”
“这是你辞职的理由之一吧?”
“是。拿秋宝做个借口,其实是我自己不想吃苦了。”邱鹿鸣捂着嘴笑。
周小年羡慕地看着她,“你笑起来,还像小姑娘呢。”
“有吗?”
“有啊。”
两人相对哈哈地笑。邱鹿鸣觉得这个时代实在好,女子都可以仰天大笑。
小宝回头看她们笑,也跟着哈哈地假笑,又对秋宝说:“弟弟,你笑!”
秋宝不笑,自顾执着地在地上摩擦着小汽车的轮子。
小宝皱着鼻子喊邱鹿鸣,“姨姨!”
邱鹿鸣喊秋宝,秋宝抬头看她,她左右歪着头逗他,“秋宝笑一个!”秋宝开心笑起来,刚才板着的小脸,如冰雪消融,春花初绽,还露出口中上下各四颗小牙。
邱鹿鸣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
周小年感慨,“我的天,为了孩子的笑脸,我也情愿辞职!”说完,又叹气,“一个家庭,男的出去赚钱,女的在家带孩子,其实是很合理的分工,当然,如果女的更擅长赚钱,也可以互换分工。两个都出去打拼的,孩子未免就太可怜了,交给别人带,人家怎么能用心呢。”
“是的,”
“我不适合到社会去拼,也不想熬夜带孩子喂奶做家务,白天再去拼事业,可我在家带孩子也不安心,几乎所有人都用一种或者可怜,或者忧心忡忡的眼神看我,仿佛就因为我不工作,下一秒我老公就会另寻新欢,把我和孩子们抛弃一样!”
“哈哈,我就没有啊。”
“你?你还不如他们,你看我的眼神是怒其不争。”周小年苦笑。
“有吗?”
“有。”周小年从书房走出来,掂了掂小宝的尿不湿,又坐到邱鹿鸣身边,啜了一口茶,“你从前的眼神在说:活该!劝你不要嫁你非不听,劝你离婚你非不离,你就自己受着吧!后来你受伤了,我最喜欢你那时候,连电磁炉都不会使用了,面对你我很自在,很有优越感。可惜,你很快就恢复了记忆,你的眼神又在说:你怎么能把日子过成这个样子呢,有些心疼,有些不解,也有些冷漠。”
邱鹿鸣仔细看周小年,惊异她居然那么敏感,能察觉他人眼神的细微变化。
“你现在有一点欣赏我了。”周小年看着邱鹿鸣的眼睛,笑着说。
“我承认以前忽略你了。小年,其实你可以尝试写些东西,起码把感想写下来,也是个宣泄。”
“我写了,有个微博,每天写自己的所思所悟。我有一千多粉丝,在微博上我是另外一个人,很自在,我还打了两本小说的腹稿,都是姐弟恋那种,一个很悲情,一个很狂野,等小宝上幼儿园我的时间多一些,就动笔写出来,怎么样?我厉害吧?可在生活中,在大家面前,我还是那个有些木讷,有些社恐,被人欺负,完全没有社会地位的周小年。”
“你不是社恐,你只是不合群,老虎从来都是独行。”
周小年伸出右手,邱鹿鸣也抬起右手,两人笑着击掌。
小宝见了,也教秋宝和她击掌,玩得不亦乐乎。
“你没给秋宝报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