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宝扶着沙发站着,忽然冲赫春梅大喊了一声,“啊!”然后一只手使劲拍着沙发,似在抗议。
邱鹿鸣噗嗤一声笑了,摸摸儿子的后脑勺:好样的,知道给为娘的撑腰了。
“你还有脸笑!”赫春梅瞪了邱鹿鸣一眼,对着秋宝,却发不出脾气,她急急忙忙换了拖鞋,走到他跟前蹲下,拉他的小手,换了笑脸,“姥姥不对,姥姥不喊了。秋宝长大有出息,不能学你妈妈,知道吗?”
秋宝的眼睛越来越像妈妈,赫春梅看着那酷似亡夫的眼睛,双眼逐渐濡湿。
秋宝忽然松开扶着沙发的右手,朝着赫春梅迈步,摇摇晃晃,一连走了三步,然后一下扑到她的怀里。
“哇,秋宝会走路了!”邱鹿鸣惊呼。
赫春梅抱着一身奶香的外孙的小身子,抹了一把眼睛,“是吗,秋宝十一个月就会走路了!姥姥居然见证了秋宝迈出的第一步呢,不,是前三步呢!”
说完又把秋宝放远一点,“秋宝,再走几步,再给姥姥走几步!”
邱鹿鸣起身到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个乐扣的盒子,递给赫春梅,“我昨天做的酱牛肉,你尝尝吧。我都切成了薄片,什么都不用蘸。”
赫春梅看都不看。抱起秋宝到一边垫子上坐下,跟秋宝摇头晃脑地玩了十多分钟,终于没了耐性,穿上鞋子走人,临走倒是拿走了放在门口的那盒酱牛肉,“算了,我也懒得管你,日子是你自己的,好孬你自己受着吧!”
所有亲友和同事,都对邱鹿鸣的辞职表示惋惜,只有苏毅鸿是乐见其成的。
他说,“我又不是养不起家小,何苦要你去受那个罪!”
邱鹿鸣笑,“那我就不上班了,你给我挣个诰命回来吧!”
“哎哟,这个难度有点大!”
夫妻两人相对哈哈一笑。
滨城的消费相对是较高的,一家三口吃用倒是花不了多少钱,但若是旅游旺季有几拨亲友来旅游,旅游季的花销就不好说了。
苏毅鸿自从高原回到内地,工资直接就少了一半,每月加上各种补助也就不到一万五,他每月只留两千零用,其余都给邱鹿鸣做家用,具体怎么花,他都不问。
其实,每月这一万三根本不够用,邱鹿鸣每月都要贴钱进去的。
南山八号的房贷和两个保姆的工资就几乎花光了工资,亲友同事间的人情来往是一笔开销,物业水电又是一笔,以往邱鹿鸣都是将她的工资混到一起使用,将将够用,偶尔还要将她两套房子的房租贴补一些。
辞职后索性就把房租都充做家用,过日子自然要舒舒服服才好。
前年,她受赫老太太影响,买了二十万元的金条,到现在每克居然上涨了近一百元,乐得她合不拢嘴。
邱鹿鸣现在过得很是逍遥,每天上午张姐来做卫生,中午刘姐来做饭,午后秋宝睡觉,她就直播一会儿写字,她也不说话,只是放一段音乐,随性地写,直播间有没有人她都不在意。
傍晚苏毅鸿下班,两人相对吃饭,聊些时下政事,或者明星八卦,或者秋宝的趣事。
邱鹿鸣能感觉到,她辞职后,苏毅鸿整个人都放松了,是那种获得十足安全感的松弛。
周小年经常带着小宝来串门,小宝比秋宝大一岁多一些,俩孩子倒也能玩到一起,小宝小嘴叭叭地说个不停,弟弟长弟弟短的,秋宝则微皱着小眉头,小手朝着一个方向一指,“哦!”小宝就吧嗒吧嗒跑过去给他拿玩具。
周小年看着俩孩子,“邱鹿鸣,等孩子长大了,让我小宝给你当儿媳妇吧,你看她特别喜欢秋宝!”
邱鹿鸣哈哈笑,“现在可不兴娃娃亲。”心中想的却是:呵,我儿可要好好挑一挑!
周小年也不纠结这个话题,转而说起邱鹿鸣的辞职,嘴上直说替她可惜,脸上却分明是写着‘终于有人跟我做伴了’的表情,她喝一口邱鹿鸣做的茶,“好喝是好喝,就是太慢了,都供不上我喝!哎,鹿鸣我真是服你,你说同样是全职妈妈,我就得全武行啥都做,你却是甩手掌柜喝茶写字,你这家伙居然雇了俩保姆!你怎么会理解我一边带孩子,一边还得做饭收拾屋子的苦!连上个厕所都特么不消停,小宝就蹲在洗手间的门口高一声低一声地喊:妈妈你拉完了吗你拉完了吗......”
“你婆婆总能帮你一把。”邱鹿鸣接过刘姐端来的一碟果子。
周小年拈起一个绿色的,嚼了嚼,“好吃!帮什么帮啊,人家从去年开始,就不怎么管孩子了,说什么,谁的羊谁放!现在每天早晚都要去跳广场舞,每周打两次麻将,有时候还跟着旅游团去近郊旅游,最近还说要去泰国看人妖去!......反正是谁都比我自在。”
邱鹿鸣点点头,“还不错。”
“还不错?”
“人总得自己过好了,才能去管别人。”
“你!你不记得了?是她非要我生二胎,生完嫌弃不是男孩,就不管了!”周小年越说越气。
邱鹿鸣说,“天猫精灵!”
“主人,我在!”
“播放一首心游太玄!”又对轻轻对周小年说:“气生百病。你千万不要生气。”
音乐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