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鹿鸣心急火燎地赶回家,还在电梯里,就把家门钥匙准备好了,出了电梯,开门的时候手都是抖的,开了门钥匙也不拔,冲进门就喊:“秋宝!妈妈回来了~~”
秋宝正被张丽群抱着在窗边晒太阳,听见声音,他兴奋地踩着张丽群的双腿往上窜,双手挥舞,嘴里还嗷嗷叫,等真的投进妈妈的怀抱,却哇地哭了。
张丽群在秋宝屁股上拍了一下,“他娘的,白疼你了,整得好像大舅姥孽待你了似的。”
刘姐在厨房探头笑,“孩子见了娘,无事哭三场。”
邱鹿鸣在秋宝脸上一通亲,秋宝痒得咯咯笑起来。
秋宝吃饱后睡着了,邱鹿鸣小心把儿子放在床上,长长地出了口气。
张丽群过来说:“我当年跟你差不多,你大舅工作忙,你姥帮我看着你大哥,我就天天急三火四地回来送奶,然后再跑回去上班,一天跑三四个来回。等到你二哥出生的时候,你大哥两岁,你姥看不过来,就把你大哥送林业局托儿所,咱伊市冬天多冷啊,一早上,我就领着你大哥,顶着西北风去上班,我不会骑自行车,就背着你大哥,从停站的火车底下钻过去,穿过火车道走近道,你姥知道了,把我这顿骂啊,以后再不敢钻了。等到你敏姐出生,你大哥也才四周岁,你姥说啥不让我上班了,我那时候在林业做检尺员,临时工挣得少点,可也算有个工作啊,你知道咱东北住城里的,有几个女的不上班啊,可你姥硬是不让我上班,给我委屈的啊,完了你大舅还不让我哭,一点儿都不会心疼人!”
邱鹿鸣笑着听张丽群长篇大论,好在她只是唠叨,并无多大情绪,“后来你姥就说老房后园子起出金子了,给我们几家都分了,你姥偷摸多给了我一块金子,说我是长房媳妇,是她亲自挑的,最看重的,又最勤快孝顺,这一通忽悠,我就辞职回家了。等过了二十来年,我才知道,你姥又偷偷跟你小舅妈说,说你小舅妈最会心疼男人,说你小舅有福气,就多给她一块金子!”
邱鹿鸣直笑得前仰后合。
“不用说,肯定也给你二舅和你妈了,就是不知道是咋说的!”张丽群也笑,“你姥姥啊,心眼子最多,你也随了她,把我这傻老太太使唤的溜溜转!”
邱鹿鸣一把抱住张丽群,“舅妈你身上有一股好闻的味儿。”
“我一个老婆子,有啥好味儿!”
“亲切的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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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邱鹿鸣准备带着秋宝回伊市,赫老太太还一直没有见过重外孙呢。
张丽群正好跟着一起回去,赫春梅本打算也一起回去,却因被交流学院邀请同去莫斯科招生,而放弃了。
苏毅鸿见她欢天喜地的,也不说话,就在一旁看她收拾行李。
邱鹿鸣合上行李箱,皱着眉说:“不行,不走了!放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万一回来发现你跟别人跑了,我哭都来不及!”
苏毅鸿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不担心我吃饭,倒担心我睡觉!”
邱鹿鸣对他人品自是十分的放心,只是这两年来总结经验,男人不论年龄,总得时不时哄上一哄。“都担心都担心。那你记得快点去接我哦!”
苏毅鸿在她屁股上拍了一把,“知道了!”
秋宝小朋友坐在软卧床铺上,感受着火车的震动,十分的新奇地四下里看,他趁着妈妈不注意,熟练地下了卧铺,赤脚站在地上,扶着床铺挪步,走得高兴了,还大吼着拍了两下床铺,张丽群刚把行李放到行李架上,一回头看到他,立刻吼邱鹿鸣,“让你看会儿孩子,咋看的?”
邱鹿鸣早就知道他下地了,笑着说:“没关系,一会儿给他擦脚丫就是。”
秋宝此时已近九个月,健康活泼,基本能听懂大人的话,第八个月起,他会爬了,发现自己的世界变大了,他将家中所有地方都探索了一遍,无数次被舅姥姥逮住,又无数次地继续探索。
他还学会扶着床栏站起,向上窜,只是连脚跟都不能离地。
上周,他又想出去爬一爬,就从妈妈床上下地,结果却一头摔到地毯上,磕得脑袋咚的一声,哇哇大哭。
邱鹿鸣一把捞起秋宝,吓出一身大汗,她不过是转头到桌边取个手机,孩子就掉地上了!心疼又懊恼,索性跟着秋宝一起哭了。
张丽群听到哭声,过来一看知道秋宝摔了,要抱回秋宝,嘴上埋怨她,“可心疼死舅姥了,打你妈妈!打她!看孩子就得不错眼珠地盯着,你嘎哈了?刚交到你手上,就摔了!这要是磕坏脑袋可是不得了啊!舅姥给宝揉揉。”
再看邱鹿鸣一头的汗,满脸的泪,她又心软了,“哎呀你就别哭了,床也不高,地上还有地毯,这不红不肿的,没事儿啊,顶多就吓一跳呗。”说完摸着秋宝的头,“摸摸毛吓不着,摸摸毛吓不着......”
然后张丽群就去打床,又打地毯,“让你们吓我秋宝!”
秋宝停止哭泣,湿漉漉的眼睛惊讶地看着张丽群。
这表情把张丽群逗笑了。
秋宝也破涕为笑。
邱鹿鸣松了一口气,“舅妈,别老是打这个打那个的,这次摔跤,明明是他自己摔的,不能让他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