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开封回来,闺蜜们为邱鹿鸣摆宴接风。
她们听说邱鹿鸣近期情绪不佳,疑心她是产后抑郁症,不敢刺激她,都顺着她说话。
赵春子说:“都说一等男人有能力没脾气,你们看苏站长,堂堂单位主官,忙不忙?人硬是能抽出一周时间带老婆孩子出去散心旅游!再看我老爷们!”赵春子一指正喝酒的胡子龙,“不能说没能力吧,但肯定没脾气大!”
周小年噗嗤一下笑了,大家都哈哈笑。
胡子龙喝到一半的啤酒咽不下去了,放下酒杯,指着刚上小学的儿子,“我招谁惹谁了!再说咱家里大小俩老爷们一切都听你吩咐,你还想咋的?那有能力的,真能乖乖让你摆愣啊?”
“附议!”张程双手举杯,比了个作揖的姿势,然后干了一杯啤酒,“这么说吧,就我这年龄和能力,让我白手起家大器晚成啥的,可能性不大,不,可能性几乎为零,我一直就是这样式的人,又不是结婚后变的,对吧?他们说我打小过家家就爱听小姑娘的话,一点儿没错!我就是爱听我媳妇的话!”
“对!听媳妇儿的话,跟挡走!”胡子龙干了剩下的半杯啤酒,还张嘴使劲“哈!”了一声。
张鹏并不言语,给身边的大宝夹了一块锅包肉,大宝将肉片外面的酸甜汁舔了,又要吃虾,张鹏闷不做声,又开始剥虾壳。
东行云低声跟邱鹿鸣说:“那位是听妈妈的话,别让她受伤。”
邱鹿鸣忍不住笑了,“不在他妈跟前,还是挺知道照顾老婆孩子的。”
“切,一年能有几天?小年熬到啥时候是个头,怪不得现在小年轻都说找对象要找那有车有房,父母双亡的。”
邱鹿鸣暗暗摇头,国朝时,父母双亡没有指靠,才是最难娶妻的。
这次聚会自然是不会有夏无为的,她在监狱里。
大家也都心照不宣地闭口不提她,仿佛从来不曾有过这个朋友。
小宝见秋宝坐在邱鹿鸣的怀里,也不肯安心坐婴儿座椅,伸手嚷着让妈妈抱,才抱起来,那边大宝又跳下椅子,跑出包间,她急忙抱着小宝去追,张鹏只顾和胡子龙推杯换盏,眼尾也没扫一下。
邱鹿鸣看苏毅鸿有些心不在焉,知道他与他们不是一类人,只是迁就她才来的。
心里有些歉疚,但也没打算因此和几个朋友断交,至多以后闺蜜单独聚会多一些,减少以家庭为单位的聚会罢了。
“我说鹿鸣,你产假是不是到期了?”东行云问,“孩子怎么办啊?”
一句话戳到邱鹿鸣心上,她肩膀都沉下去了,“我只要一想到,扔下秋宝自己去上班,就觉得对不起他,好像是背叛一样。”
赵春子笑,“很正常,过段时间就好了,当年我还得值夜班呢!”
“我都想背着我儿子去上课!”
大家都笑。
邱鹿鸣32岁生子,算不上高龄产妇,休了158天产假,早把身体养得棒棒的。三月中旬,就该去上班了。
秋宝似乎知道妈妈要扔下自己,一直盯着她,连她去洗手间也要张丽群抱着守在门口。
邱鹿鸣好容易寻个机会跑出了家门,手指按上电梯按钮,眼泪就哗哗掉下来。她打心眼里觉得对不起儿子,门内隐约传出秋宝的哭声,发着含糊不清的妈妈妈的声音,邱鹿鸣掏出钥匙就要开门,就听张丽群走近门口,声音从门镜传出来,“妈妈去上班了!挣钱给秋宝买nainai去了,秋宝不哭,老实等着,一会儿妈妈就回来给你送nainai了!”
邱鹿鸣连忙收起钥匙,一咬牙一跺脚进了电梯。
到了学校,同事们对邱鹿鸣好一番评头品足,都说她生了孩子更有女人味了,邱鹿鸣客气地回应着,耳边似乎还能听到秋宝咿咿呀呀的声音,楼下每有学生尖叫,她就忍不住扑过去看。
对桌李老师笑她。“舍不下孩子吧。”
邱鹿鸣点头,“抓心挠肝地,总觉得他在哭。”
“那只是你的牵挂,孩子在家,这会儿早就好了。谁帮你带孩子呢?是你妈妈还是婆婆?”
“是我大舅妈,她把我带大,现在又来给我带孩子了。”邱鹿鸣感慨。
“哎哟,那可真是不一般的感情。”
半月前,邱鹿鸣就面试了几个保姆,看来看去,哪个都不放心,最后只能给张丽群打电话说江湖救急,家里没她根本不行。
张丽群最喜听到别人说需要她,心里乐开花,嘴上却说:“你姥姥这边,也离不开我啊!”
“姥姥还有小儿媳呢,我却只有一个大舅妈啊!”
“啧,你说你家啊,后婆婆指不上就算了,怎么亲妈也不伸把手呢!”
“没办法,亲妈也没有舅妈好,秋宝还是最喜欢大舅姥!”
张丽群实在忍不住,哈哈笑出声,“行!我让你大哥打张票,明天就走!”
“定个大概时间,我给你订票!”
依着邱鹿鸣的脾气,她对张丽群也不是十分的放心,但是矬子里拔大个,张丽群已经是最适合的了。若是发现张丽群有何不妥,她也会立刻再找保姆,如果还好,就坚持到七月份,等她放暑假,也给张丽群放假,下学期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