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牲畜入圈,人安歇。
“师傅,您留恋这世间吗?”在一片漆黑寂静之中,蒋溪翻墙入院,对在凉亭附庸风雅姿势笨拙在凉亭里抚着琴的非禾,问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问题。
“没遇见你之前,挺留恋。”非禾透着几分怨气,说道。
“师傅,您寂寞吗?”蒋溪又问道。
“您不要经常过来,我便不寂寞。”非禾指了指古琴,又指了指古琴旁边的木鼓、古筝、竖琴、古谱……表明自己最近正在钻研乐曲,忙。
“师傅,您希不希望桃李满天下?”蒋溪没将师傅的嫌弃放在心上,接着又问道。
“有了你这个桃李以后,不希望。”非禾将嫌弃进行到底。
“师傅,我找大师帮你算了一卦,大师说您今年如果开一家书院,必定能走上人生巅峰。”蒋溪突然开启忽悠路线。
“这位大师想必就是你吧?”非禾皮笑肉不笑倪着蒋溪。“我记得,未水城有书院。”
“没有女子书院。”
“整个未国都没有女子书院。”
“所以,我们要设立一家女子书院。”
“寻常人家,女子要读书识字,请个私塾先生便好,男子进书院读书,是为了科举,女子又不能参加科举。”
“以前是不能。”
非禾瞬间明白蒋溪的用意。
铁先生不仅想自己进入朝堂,还想让更多女子走进朝堂。
“未国现在给女性的束缚太多,而给的权利太小。一个国家的进步,如果只能建立在对女性的压迫和贬低之上,这个国家无法长远。男女都是这个国家建设的基石,他们都应该享有对这个国家出谋划策的权利。女子有不亚于男子的智慧,应该有自己智慧的施展空间。我之前以为,这样的世界不存在,可是在蔗州,我看到了希望。所以,我想尽我所能,让女子有多一些施展的空间。我们可以为这样世界的到来,做一些积极的尝试和探索。”蒋溪面容兴奋又沉重,将心中所构建的世界娓娓道来。
“你是想,我公开自己的身份,以第一戏剧家的身份开设书院,吸引和鼓励女子进入书院学习?”非禾很快明白了蒋溪的探索计划。
“为天下先,是祸是福难料,此举可能会将师傅拖入险地。徒儿不孝,只是徒儿现在的身份,无法开设一家能够吸引大家关注,积极报名入读的书院。”蒋溪一脸愧疚,跪了下来。
“你知道这些年我写了多少感人肺腑寓意深刻的戏本吗?”
“不知道。”对于师傅略不谦虚的自夸,蒋溪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身为一名优秀顶尖的戏剧家,曲高和寡,高处不胜寒,孤独求败,我深感没有了继续创作的欲望。是时候转战其它领域了,我看开设个书院就不错。”非禾用一段不短的话做了铺垫,同意了蒋溪的提议。
蒋溪的鼻子忍不住酸了酸。
这么多年来,师傅非禾一直在她身侧,教授她知识武艺,支持她做想做的事情。此刻,明知前方福祸未知,依然无条件支持她。她真是个不孝的徒儿,自己不该仗着师傅的宠爱,为了实现自己的计划,将师傅陷入险境。对非禾的愧疚,让蒋溪有了放弃的念头。
“有拔一棵萝卜的力气,就别浪费力气只去拔一棵葱。这是我对你的教导,也是我一直以来的处事原则。很多人总是会仰望所谓的伟人,却往往忘了自己本也可以。虽然行业无贵贱,但如果上天赋予的是上九天揽月的天赋,白白浪费未免有些可惜。你一直记得我的教导,一直不停止让自己变得更优秀,现在又想要让更多女子跟你一样优秀,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说明你一直把我的教导记在心里,为师很欣慰。你并没有将为师拖入危境,而是在邀请为师跟你一样做一件了不起的事情。这是你对为师的信任和认可,为师很高兴。”察觉出蒋溪内心的愧疚和动摇,非禾收起嬉皮笑脸,神情肃穆说道。
“我会把这件事情做好,让师傅更高兴。”蒋溪眼里含着泪,笑着立下誓言。
春天的夜晚,总是令人格外舒适。师徒二人在这个春天的夜晚,制定了一个生机勃勃的计划。
一向低调写作,就连领取稿酬时都要求书局在门口放下就走连句寒暄都不说的未国第一戏剧家非禾,最近频繁出现在各大重大场合。非戏剧家以我有一个梦想,要让女子走进学堂为主题,开展热情洋溢,风趣幽默的演讲,表示将免费招收百名女学子,为未国培养戏剧人才。
过了几日,非禾所居住的非府摇身一变,配合非戏剧家的梦想,换上了一个金光闪闪的招牌:“天下第一女子书院”。
张扬中带着几丝霸道,光看这院名,未国第一戏剧家的野心和决心可见一斑。要做便做到天下第一,戏剧如此,书院也当如此。
对于非禾的突发奇想和敢想敢为,未水百姓有惊讶有惊喜有嘲讽有议论。女子书院在未国可是个新鲜事物,人们对新鲜事物的关注度总是不低。很快,未水要开设一间女子学堂,正在免费招收学子的消息便传遍未水街头巷尾。不少百姓还专门过来,只为看一眼“天下第一女子书院”金光闪闪的招牌。
免费二字的吸引力,吸引了不少贫苦人家的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