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就记不清和他相遇是什么时候了”
那年的雨天格外多,我无法在这种天气下久站,就算缩进厚重的被窝也浑身发痛,指关节像生了锈的机器,从骨头缝里钻出来的痛痒。
几个亲近的朋友都在上学,我在家一人无聊的要长在地毯上了,只能打开游戏顶着痛一把一把的打,耗尽精力再沉沉睡去。
天一整日都没有亮起,我把几盆快要遗忘的茉莉搬到外面,希望它们可以自我抢救。
这是一个穷狗的自我修养,能省则省嘛。
回头就把自己扔在了床上,还好当初挑的是软床啊,不然尾椎不知道要受什么罪。
真好啊,这种什么事都不用做的日子
再醒来的时候雨声已小,手机上多了几条消息,母亲照例问了我有没有吃饭,不想让她担心,从相册里找了张不知道什么时候的食物照片发了过去。再往下翻就是那几个狐朋狗友
左耳:[照片]
:?
左耳:你看老头又在骂人了
很久没看见数学老师的脸,一时间居然感觉到陌生,我回她上课玩手机不怕被发现,她笑嘻嘻的说年轻就要做点刺激的事嘛
左耳:好羡慕你哦,可以睡到自然醒还随便打游戏
:有什么可羡慕的^_^
左耳: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小李啊,你也想二十多岁一命呜呼吗
...
她没再回我,不知道是被我沉默了还是老头袭击了,其实我更希望是第一种,毕竟这小子手机再被收的话家里还不知道要吵成什么样,她上次离家出走赖在我房间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也算是不愉快的回忆。
百无聊赖的翻了几遍社交软件,有英语老师说我基础好叫我去补课,有班主任发的社会实践,画室老师的消息停在两周前,他问我要不要过去,我没回复。
“何,现在去可以吗”
那边几乎是秒回,我想起他从前说我是最有天赋的学生,这辈子一定要看我拿到某个比赛的全球金奖,怎么又辜负别人的期望。
“来呗,周内人少,你的笔盒给你留着呢”
坐上公交车的时候,我还没清醒的意识到这个决定对我的影响有多大,如果只是普通的去画一次画,只是和平常一样在画室楼下吃碗小馄饨再回家,如果是那样就好了。
不过这都是后话。
雨伞上的水珠滴在我的鞋面上,凉的我回神,耳机里放到Jay的红尘客栈,我在玻璃上哈了口气,画下一个爱心。
赶在消失的前一刻拍下照片发给小李,看了看觉得幼稚,却过了撤回时间。
算了,幼稚就幼稚吧。
到站后的一切都未改变,馄饨店还是开着,旁边挨个数过去是奶茶,夹饼和一家蛋糕店。我曾把画室当做我的第二个家,从早上八点坐到下午七点,午饭就在楼下随便解决,和大部分老板也都熟识了。
画室在二楼,我和前台老师打了招呼就走进去,即使很久没来也对这里的事物感到亲切,它们陪伴我的时间大概比手机还要多些。
“嗨!老何!”
老何依旧收拾的干净干练,我不懂事的时候和同伴一起嘲笑他是秃头,现在倒是不会了。
我笑嘻嘻的凑到他书架旁边问画什么,他抽了两张石膏像给我
“你画这个没问题吧,很简单的”
我只是笑,这句话听过太多遍甚至不需要我去接下一句,拿着有些破旧的书页走向我常坐的角落,我一直是喜欢坐窗边的,有些小朋友太聒噪,讲课也容易让我分神,我怕光,也怕人,戴着耳机在这里画画清净的像世外桃源。
签到的时候多瞄了几眼,关系好的同学一个都不在,之前集训的时候都懒得来签,我一个人写完她们全部的名字,不知道是不是吃药的缘故,有几个同学的名字怎么都想不起来。
乱糟糟的本上我还是看到了两个字
长乐
前面那个我怎么看都看不清,谁写这么丑啊胡成一团了诶,但名字很好听,倡乐,长乐,常乐。
画画的时间是很快的,打完型后我去找老何,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他指点了几处要我改的,我说素描没意思,能不能画点别的。
老何指着那边的男生说
“你要去画色彩吗,我搞盒颜料给你随便画画倒是没问题”
他带了一副黑色细框眼镜,身上短袖明明是灰色却印了明艳鲜红的玫瑰,画画的很好,在我的认知里算是中上水平。
那大概是我几年来直觉最准的一次,我问何
“他是不是叫长乐”
“嗯?你俩认识?沈长乐,这几天才来的,他画的你多看看,要画色彩的话。”
我去坐在他旁边支了画架,看他一点点画明暗体积,看了一会觉得无趣,在纸上起了个美少女的稿,幸亏已经不是在集训了,当年这样不知道挨了多少骂。
画的正开心,指关节不合时宜的发痛,我倒吸一口凉气,手中的笔掉在了水桶里。
“同学,你是大拇指痛吗”
我实在难受,弱弱应了一声,也可能是不习惯他人的突然关心,摘了只耳机听他说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