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来听闻麟王行事不俗，却没想到，他竟好这口？以丑为美？”说话的是柳府二夫人，她是商贾之女，言辞间不乏市井粗鄙之气。
柳大夫人，即柳锦黎的生母，听了这话后，忽地红了眼，当众垂泪。
“十五年前诞下锦黎后，我便成了宗族罪人，我与我的骨肉，为柳氏一族蒙羞了……这些年花费诸多心思，也未能解此业障，我本以为，要带着这罪身入土，却没想到，事情竟有转机……”
比起柳二夫人不加遮掩的震惊，柳大夫人显然棋快两步，已经开始为大房的名声，甚至女儿的婚事在铺路了。
而且，她这话也是在提醒柳二夫人，她这个当娘的还没死，轮不到她二房在这里评头论足！
“二郎啊，我看你夫妇二人许是昨夜睡得不好，你们回去休息吧。”柳老太爷发话，直接将二房赶出这场家族议事。
柳二老爷知道是媳妇不争气，说了有伤家中和气的话，讪笑着给大房赔了罪，然后便生生把柳二夫人从屋中瞪了出去。
等没了不懂事的人，柳府亲长才沉下心来讨论，柳锦黎能嫁给麟王的可能有多大。
此间，菜贩刘婶带着新鲜的蔬果来到了柳府后门。
“今日得了些格外好的山楂，拿来煮茶别有一番风味，可要挑一些给主家试试？”刘婶热情的与柳府后厨的仆妇交谈着。
仆妇往她那板车里瞧了一眼，原本是满心嫌弃。
都城周边长的山楂向来酸得人掉牙，柳府上下除了柳锦黎这个特例外，旁人都不会有兴趣。
换了平时，仆妇肯定一句话就带过去了，奈何今天出了新鲜事……
仆妇咧嘴一笑，“看着是不错！二小姐最是喜欢，这一篮子全要了。”
不知道柳府内情的刘婶，听完猛地一哆嗦。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的吧？
柳府的下人眼里居然有柳二小姐这么一位主了？！
刘婶想起路过姜则蕙他们小院时，姜则蕙倚在门边，笑着说：“今日这些好东西，柳府应当会很喜欢。大娘，你送去问问。”
当时刘婶没当回事，也就是恰好路过，她就过来碰碰运气。
没想到……
刘婶心底里漫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莫非，除了那位放浪形骸的小道人之外，姜姑娘也会推演卜算？
刘婶将心头的疑问压下，忙将整篮山楂送进了柳府后院。
没多久后，洗干净的山楂被送到了柳锦黎的房中。
昨夜猛地发汗之后，她觉得今天身子轻了许多，就是胃口还不见好，早饭没吃几口就命人撤了。
突然见到一盘山楂，柳锦黎顿觉口中又涩又苦，要马上吃一颗山楂才会好。
“小姐，当心酸牙……”秋菊就这么看着自家小姐把一颗鸟蛋大的山楂囫囵包进了嘴里。
她看着都觉得牙疼。
然而，柳锦黎一口咬下去，却眉开眼笑，“好吃，酸甜酸甜的，香得很！你也尝尝。”
秋菊相信小姐不会骗她，但她有着对山楂的原始恐惧，小心翼翼地咬下去……
“果真不错！”秋菊诧异地睁圆了眼。
柳锦黎笑笑，继而又吃了两颗。
不多会儿，盘子里的山楂就被她吃了个精光。
“我再去问问还有没有。”秋菊开心得像只出笼的鸟儿，跑跳着离开。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柳锦黎已经饿得感觉自己可以立马吞下一头牛。
“小姐饿啦？想吃什么？”
“什么都想吃，特别想吃仙客居的烤鸭、罂乳鱼和酿豆腐……”柳锦黎话还没说完，口水已经快要掉出来了。
秋菊错愕地眨了眨眼，“小姐怎么好像有预知将来的能力似的？”
柳锦黎被她这句没头没脑的话弄迷糊了，“这是何意？”
“婢子方才去后厨，听他们都在议论，仙客居近日要办一场厨艺大赛，欢迎来挑战他们家的招牌菜，也正是小姐想吃的那几样……”秋菊越说越觉得不可思议。
“哪一日？秋菊，你现在就帮我想想办法，我想去看看那日的赛事。”柳锦黎满怀期待。
……
西市包子巷，银杏小院。
姜则蕙一边挽袖子准备下厨，一边有些意犹未尽的感慨道：“我以为经过之前的爆炸后，仙客居不会同意与我们合作的。”
“有钱不赚是傻子。”兰风扬语声稍顿，眸光在这一瞬变幻莫测，“更何况，还有外力施压，他也不敢不答应。”
“什么外力？”姜则蕙茫然不解，“你让肉肉偷偷揍他了？”
肉肉：“……”我没有。
兰风扬起初还会怀疑姜则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但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已经懒得费这个心去怀疑了。
她就是这么天真无邪。
她好像觉得周遭发生的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
反正麟王那边暂时也没有表现出特别明显的目的，兰风扬便也按兵不动，没和姜则蕙提及自己的发现和判断。
况且……就算是说了，姜则蕙的心里也还是只有柳锦黎。
“别发呆，快过来做菜。”姜则蕙不满的催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