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则蕙不在意麟王他们如何。
煮面期间,她始终留意着柳锦黎的情况。
她会晕眩,大抵是那碗素面起了作用。
风止观和麟王的手下合力搭了一架简易担架,打算抬着脑子昏昏沉沉的柳锦黎下山。
“我再和柳小姐说两句话。”姜则蕙朝秋菊说道。
秋菊本想替小姐挡了,可是她察觉到没有完全昏迷的柳锦黎拽了拽她,只得让开地方。
姜则蕙来到担架旁,贴着柳锦黎的耳朵,小声说:“我们早就认识的,只不过你现在想不起来。”
“我知道你这十余年来过得很苦,但你放心吧,遇见我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但你也要记住我一言:你本来就不属于这里,你有自己的路要走。往后发生的一切,你就当作是一场梦,只管肆意地去活!”
柳锦黎听完更加迷糊。
“我住在西市的包子巷,你随便派人打听就能问到我家的地址。若你想起了什么,随时可以来找我。”
“还有你脸上的鳞片……我也有办法可以医治。”
“现在你就好好回去睡一觉,睡醒了再想想我说的话,我等你的好消息哦!”
该说的都说了,姜则蕙不想好姐妹吃这便宜身体的苦,便松开了抓在担架上的手,依依不舍地看着他们抬她往山下去。
麟王一行也没有久留,似乎今日和柳府小姐的相遇纯属意外。
午后,风止观的观主很高兴的找到兰风扬,“道友,稍后候若是无事,不如就留下来,与我们共用晚饭吧?”
兰风扬看了一眼仿佛丢了魂的姜则蕙,婉言谢绝了观主的好意,“不了不了,我徒儿身子不好,八字又轻,吃了晚饭走夜路回去怕是容易受惊,还是早些带他回去。多谢观主美意!”
“既是如此,那我便不多留了,期盼下次再见。”观主还客气的送了他们一程。
观主虽不慕荣华,但作为一观之长,他当然盼着道观香火鼎盛。
他看得出麟王今日就是冲他们三人来的,而且那位冷面杀神对他们的态度很是友善。
能得麟王青眼者,必定有过人之处!
观主自然是希望和他们保持往来。
直到走出观主的视野范围,兰风扬才懒散的伸了个懒腰,“拘着一天了,真累啊!”
肉肉悄悄拉了拉他的衣摆,“你看看姐姐,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你心里就只有你姐姐!”兰风扬呲牙咧嘴地吼道。
日渐黄昏,山路上已经没什么游人了,四下寂静。
兰风扬的吼声惊起一群飞鸟,可姜则蕙还是不为所动。
她好像聋了似的,完全陷在自己的世界之中。
“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说,她一定会想起来吗?”兰风扬无情地往姜则蕙心上甩刀子。
“你怎知她没有想起来?”姜则蕙远眺着漫天红霞,十分担心柳锦黎的身体,“她身子骨那样不好,要是一时半会儿都记起来,肯定要大病一场。幸好今天只让她吃了一碗素面……”
她老神在在的,越说越玄乎。
兰风扬便不提这个了,转而说起麟王,“你就那么怕麟王啊?”
“我以为他来抓我,当然怕啊。”姜则蕙不悦的皱起眉头,但语气别样的坦荡磊落,“他们那么多人,我们这边就三个,拼死了也打不过啊。”
闻言,肉肉惭愧的低下了头。
他们野猪精以前也曾盛极一时,不过都是祖宗辈的事了。
到他这儿,当真没落得没眼看,否则,就那五六个凡人,他伸出一只猪蹄蹄就能打趴下!
姜则蕙和兰风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渐渐靠近了都城城门。
周围的人也多了起来。
有个被男子举在肩头的小姑娘,手里拿着刚采的茱萸,目光忍不住往兰风扬头上飞来。
“爹爹,为何那个大哥哥要把茱萸戴在头上?”小姑娘问道。
姜则蕙被小姑娘奶声奶气的语调吸引,旋即也看向兰风扬。
这人的头上竟然当真还挂着那串茱萸。
混在一群正常打扮的人里,兰风扬看起来就傻得冒泡泡。
“我帮你取下来吧。”姜则蕙好心道。
却见兰风扬灵巧闪避,躲开了她的手,“干什么?送我了就是我的,你管我戴多久。”
姜则蕙无法理解,瞠目结舌的看向肉肉,用目光询问他“这人是不是一向脑子不好”。
肉肉猛点头。
……
重阳当夜,柳锦黎被梦魇缠了整晚。
第二日一早,秋菊见小姐迟迟没有起床的意思,便过去探看,结果发现柳锦黎汗湿了被子,整个人都凉凉的。
“小姐!”
一声从后院传出的惊呼,帮整个柳府的人都提了神。
“锦黎她……”
“终于驾鹤西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都伸长脖子等一个期盼已久的坏消息。
然而,他们等来的不是报丧的哭声,而是喜极而泣的惊叹。
“小姐脸上的鳞片少了大半!!!”
竟有此等怪事?
柳府众人一时不知道该喜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