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陈晱赶到皇城朱雀门时,守卫朱雀门的禁军将领告诉他,董太后并没有离开皇城出宫的意思,而是不顾禁军将士的阻拦,强行冲上了皇城的城楼。
陈晱也顾不上责怪禁军的不力,也顾不上思考董太后为何好端端的没事突然发疯跑上城墙,只是阴沉着脸也上了城楼。
城楼上,董太后披头散发,满脸脏污,衣衫不整,在城头上大喊大叫,一大帮士兵围着她,只敢苦苦劝说她不要胡闹,却根本不敢上前动粗。
毕竟,这个女人再疯癫也是贵为大宁王朝的太后,若是她真的出了什么差池,自己这条小命可担待不起。
陈晱上了城头,看着眼前乱糟糟的场面,心中甚是恼怒,但还是强行压住心中的怒火,沉声道:“母后,你不要再胡闹了,跟宫人回万寿宫去吧。”
一听到陈晱的声音,董太后身躯猛然一震,目光死死看着陈晱的方向,眼神满是怒火,哪里还有半分疯癫的样子,她冲着陈晱咬牙切齿道:“住口!谁是你母后,你杀了我儿陈昭,你是我的杀子仇人,我与你血海深仇不共戴天。”
陈晱暗暗攥紧了拳头,却没有冲董太后发作,只是冲身后跟来的宦官和宫女怒吼道:“你们还傻站着干嘛,没看到太后的疯癫症又发作了吗,还不快去送她回宫休息。”
此时,皇城外已经有不少百姓注意到城头上的异样,纷纷围在城墙外,对着城头上疯疯癫癫的董太后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陈晱看在眼里,心中更加恼怒,侧头对一旁的禁军将领低声命令道:“你亲自带人去将皇城外的百姓驱散,不许任何人逗留,违者严惩不怠。”
“喏!”
禁军将领不敢抗命,带着一队禁军下了城楼。
董太后眼看一群宫人围了上来,立即从身上掏出一把剪刀,对准自己的脖颈处,决绝道:“你们再敢上前一步我就自尽在这城头之上,让天下人都知道陈晱是如何逼死灵帝的皇后和怀帝的生母。”
眼看董太后如此模样,宫人们哪里还敢上前,一个个纷纷将求助的目光望向陈晱。
陈晱尽管心中恼怒,但面上也是十分无奈,耐住性子问道:“母后,你到底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住口!不许再叫我母后,我没有你这种狼心狗肺,弑兄夺位的庶子。”董太后目光满是愤怒和厌恶,两行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
为了这一天,她已经等了太久了。
别人不了解怀帝陈昭,她还不了解自己的儿子吗,既然他愿意跟自己去长安投奔陈晱,就绝不会在潼关的时候无故自焚。
一定是陈晱怕自己儿子到了长安跟他争夺皇位,不惜对他痛下杀手。
她一直苟活到现在,就是为了找机会揭露陈晱弑兄夺位的罪行,让天下人看看他道貌岸然的丑恶面目。
前几日她无意中听到侄儿陈晓在荆州称帝的消息,她就知道,自己苦苦等候的机会终于来了!
今日,她一定要当着洛阳城百姓的面,揭露怀帝惨死的真相,为自己被活活烧死的儿子出一口气。
“母后,你到底要朕说多少次,皇兄的死朕也很难过,朕也知道你是伤心过度,但皇兄的死真的与朕无关。”
城头上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自己,陈晱也不好胡来,只得耐着性子好声好气解释,与其说是解释给董太后听的,不如说是解释给在场的其他人听的。
“呸!你能骗得了天下人,可你骗不了我,没有人比我更了解昭儿,他绝不会无故自焚,分明是你派人将他活活烧死,我可怜的儿呀……”
一想到儿子临终前的惨状,董太后也是悲从中来,忍不住老泪纵横,嗷嚎大哭。
陈晱却反而冷静了下来,面色冰冷,沉声道:“既然母后一口咬定皇兄是被朕所害,那你可有什么证据?”
董太后恨恨看着陈晱,一时却也说不出话来,毕竟全天下人都认定陈昭是因为愧疚自焚而死,只有她一个人相信自己儿子不是自杀,却也真的拿不出半点证据来。
陈晱此时已经笃定董太后拿不出任何实质证据,脸上也换上了一副悲戚的表情,痛声道:“母后,虽说你今日如此胡闹让朕和皇家丢尽颜面,但朕不会怪你,因为你是皇兄留在世上最后一个亲人,朕会代替皇兄好好侍奉你,你也为了皇兄的在天之灵,不要再胡闹了,赶紧随宫人回万寿宫吧。”
陈晱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城头上众人听得不由潸然泪下,纷纷感慨陛下朕乃仁德之君也。
董太后气急败坏,刚想反驳,却突然听到城下一阵骚动,低头一看,只见一群禁军正拿着棍棒驱散城下围观的百姓。
董太后心中不由大急,顾不上反驳陈晱,而是冲着城下的百姓高声喊道:“你们都给哀家听好了,韩王陈晓手中的密诏是真的,陈晱他弑兄杀君,勾结突厥人,已经不配再继续做这大宁皇帝,哀家以大宁太后的身份,宣布废黜陈晱的皇帝之位,改立韩王陈晓新的大宁天子。”
此话一出,城上城下瞬间哗然,没有一个人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太后居然亲口废掉了洛阳的皇帝,承认南边的那个皇帝才是真正的大宁天子。
陈晱面色瞬间铁青得可怕,他